她知道自己的問題相當突兀，一般人在這個時候肯定會下意識的反問&ldo;你為什麼忽然關心這個事情&rdo;，她甚至都在心裡準備好了一套說辭，可蕭正宇壓根沒問，臉上甚至都看不出驚奇：&ldo;據我所知，除了費夫人喜歡李天明先生的畫並且大量收集之外，兩人沒有什麼特別的關係，甚至互相沒有見面。&rdo;薛苑愕然：&ldo;只是這樣簡單？&rdo;&ldo;據我所知就這樣，費夫人是一個單純的畫迷，並且還是有錢的畫迷，&rdo;蕭正宇笑語，又補充說，&ldo;例如上次的事情，如果她認識李天明，也不至於拐彎抹角的找我們想辦法。&rdo;&ldo;這樣啊。&rdo;薛苑陷入了沉思。蕭正宇看到她冥思苦想的樣子，又問：&ldo;怎麼了？&rdo;&ldo;我在想上次聽到的話……&rdo;薛苑壓低聲音，倒像是給自己說的，隨後才抬起頭，&ldo;蕭正宇，你知道費夫人那裡有多少李天明的作品嗎？&rdo;&ldo;具體的數目沒個準，&rdo;蕭正宇一眨不眨的盯著她，&ldo;我只知道最近十年，市面上所有李天明的畫都到了她的手裡。&rdo;這句話跟田健飛的話不謀而合。薛苑犯難的眉心打結：&ldo;至於嗎，這哪裡是畫迷，簡直是瘋狂，不過她最不缺的就是錢，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只是苦了我們了，想看一幅李天明的原話真的是難於上青天……真要研究誰，複製品，照片，畫冊，這些東西一點用都沒有。&rdo;蕭正宇不動聲色的開口：&ldo;是啊，所以你想看她的藏畫？看到她的藏畫對你找那幅畫有幫助？&rdo;心思被他一五一十的看出來，薛苑也不再隱藏：&ldo;是，我想看李天明所有的畫，想得要命。我知道這或許是痴人說夢，我這麼一文不名的人物，又怎麼看得到……如果對找畫的幫助，說實話我也不知道，但直覺告訴我，我應該看看。&rdo;她微微垂下頭，頭髮也從肩頭上搭下來：&ldo;我讀大一的時候，李天明開全國巡迴畫展，我跟著畫展跑遍了全國的五個大城市，學分沒有修夠，險些留級……現在我知道她有這麼多收藏，你叫我怎麼能不去想？&rdo;她語氣充滿無奈和堅持，表情亦是暗淡的，唯獨一雙眼睛閃閃發亮。那雙眼珠顏色又黑又純，蕭正宇一時竟然產生了錯覺，以為是陽光從窗戶透過來落到她的眼睛裡。他心頭驀然升騰起一個想法：是的，就是這雙眼睛。他覺得自己的身體和嘴都不受控制，說出來的話竟然也不像自己說的：&ldo;或許是比較困難，但也不是完全不可能。費夫人這個人，不是無縫的蛋，她也有弱點。&rdo;他的語氣完全變了個樣，溫柔而堅定。薛苑驚詫地看著他。張張嘴翔說什麼，這時手機卻突兀的響起。電話那頭是李又維，他聲音裡有著怪異的疲憊，彷彿一個通宵沒睡：&ldo;來我家一趟。&rdo;只要對方是他就不能不提高警惕：&ldo;為什麼？&rdo;&ldo;明鈺拿了照片給我，&rdo;他說，&ldo;一百多張，不知道里面有沒有你要的，所以過來看看。&rdo;薛苑驚喜的&ldo;啊&rdo;一聲，連連說：&ldo;好的好的，我馬上就過來，告訴我地址，稍等，&rdo;她用摁著話筒，用目光問蕭正宇索要紙筆。蕭正宇拿到紙筆後卻說：&ldo;你念給我聽，我來寫。&rdo;薛苑點頭，對著電話說：&ldo;好的，你說。&rdo;李又維唸了地名，她一邊重複一邊看著蕭正宇謄寫與紙上，確認無誤之後她掛了電話，抓起沙發上的包準備跟他道別，豈料他也拿起了公文包和車鑰匙，他鎖著辦公桌抽屜，簡單說了一句：&ldo;李又維家？我送你過去。&rdo;薛苑下意識的想拒絕，他下一句就堵住了她的話：&ldo;別跟我客氣，他一個人住，家不好找，就算打車，司機也未必知道地名；而且我也順道過去那邊，接人。&rdo;兩人剛剛來到走廊，薛苑感激他的周到，有意說笑：&ldo;謝謝你，我都不知道該說你善於體諒人還是照顧人了。&rdo;&ldo;隨便怎麼說都可以‐‐&rdo;餘音剛落，蕭正宇眼角餘光注意到張玲莉屋子虛掩的門，吃了一驚，扭頭問薛苑：&ldo;這門開了多久了？&rdo;薛苑老實回答：&ldo;我來的時候就門這麼虛掩著。&rdo;&ldo;是麼。我只是奇怪，你別放在心上。&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