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著藉機離開,薛苑在心裡甚至都打好了草稿,但卻被這種意外情況打亂了思緒。李又維皺眉頭:&ldo;馬上進手術室?好,有什麼情況馬上告訴我。&rdo;薛苑暗叫不好,打起精神的聽他說話。三言兩語之後,李又維放下手機,拿出了車鑰匙,開啟車門。薛苑就在車門旁邊,立刻退開一步,隔著車門問他:&ldo;你爸爸怎麼樣了?&rdo;&ldo;你很關心他?&rdo;發現她滿臉焦急,李又維說,&ldo;幾個小時前,他忽然昏過去,好在護士恰好在身邊,立刻送到醫院,正在檢查。我也不知道具體的情況,就怕是心臟病又復發,上次醫生講過,如果再發病,非常危險。&rdo;他語速很快,卻急剎車般,猛然頓住不言。那種言語間的焦灼是做不得假的。薛苑想,儘管看上去他們父子關係不好,但到底是父子,血肉相連,該擔心的分量還是一點都不少。&ldo;你連夜過去看他嗎?他在哪裡?&rdo;李又維隨口說:&ldo;不遠,這些年他住在越吳,開車兩個小時也就到了。&rdo;薛苑一愣。越吳鎮和她的家鄉汧鎮都是典型的江南小鎮,相隔只有二三十公里,當年在省城讀高中時,坐車都要經過越吳鎮,一路上風光如畫。那些熟悉的景緻和風光,總會讓她迷惑,一瞬間產生&ldo;到家了&rdo;的錯覺。兩鎮雖然相似,但名聲簡直不可同日而語。因為近些年的大力發展旅遊業,越吳鎮廣為世人所知,不論什麼時候去,遊客都不見減少。相較起來,汧鎮就像是營養不良的兒童一樣,發展完全跟不上,經濟節節敗退,不過拜此所賜,倒是保持了純正江南味道。她站在路燈下,面沉如水;李又維盯著她的臉,一時也想得有些遠,近乎喃喃自語的說了句:&ldo;不然你跟我一起去‐‐&rdo;薛苑猛然回神,反問:&ldo;什麼?&rdo;&ldo;沒什麼。我明天應該來不了公司,你跟大家解釋一下,&rdo;李又維搖頭,&ldo;每次都是這樣,病的不是時候……本來以為今天晚上你可以陪我的,看來只有以後再補起來。&rdo;說完這句,李又維再次輕撫上她的臉,手指描摹一樣的從眉心滑動到眼角,最後輕柔的撥開她鬢角的頭髮,薛苑來不及露出任何表情,更沒有拒絕的時間,他已經俯下身來,扳起她的臉,隔著車門俯身在她臉頰輕輕一吻,綿長而細密。薛苑半邊身子一麻,連帶著小拇指都在抽筋。那個吻在她臉上停留許久,簡直像烙印一樣燙手。直到蕭正宇叫住她,臉頰似乎還是滾燙的。然而前幾分鐘發生的事情怪異的模糊起來,她甚至想不起他離開時的種種細節,唯一的印象似乎只有那個被車燈照亮的面孔,一點陰影也看不到‐‐有點迷茫,有點悲傷,還有一點不應該被人知道的絕望。蕭正宇剛剛和張玲莉正在附近的酒店參加某個畫界年會,聽到薛苑的話,甚至來不及跟張玲莉告假就開車過來,一路上心急如焚,直到看到她站在飯店前的路邊才終於放下心來。他長舒了一口氣,也不管車子是不是可以停在路邊,隨手一帶車門就下了車,三步兩步來到她面前,劈頭蓋臉就問:&ldo;沒事?還好嗎?李又維沒對你怎麼樣?&rdo;&ldo;沒有,我很好,&rdo;薛苑對他露出個寬慰的笑容,&ldo;他兩分鐘前才走。&rdo;蕭正宇上上下下打量她,的確沒有發現什麼異樣,這才鬆了口氣:&ldo;太好了。我一路上都在擔心。李又維從來不按照常理出牌,我實在不知道他會幹出什麼事情。&rdo;他穿著極為正式的深色西裝,繫著褐色的格子領帶,白色的襯衣一塵不染。這麼熱的夏天,在外面呆幾秒鐘都可能全身是汗,何況他穿得並不少。他額角有著細密的汗珠,平時那種溫文儒雅懼之有度的不翼而飛。薛苑懊惱的一捏自己的手心,笑容裡不自覺流露出幾分侷促不安:&ldo;我太小題大做,給你添麻煩了。&rdo;&ldo;不用道歉了,我很高興你找到我,&rdo;蕭正宇說,&ldo;如果不是剛剛情況危急,你也想不到給我打電話。&rdo;薛苑茫然的搖了搖頭,&ldo;說實話,我也不知道了。我以前以為我瞭解李又維,但剛剛我發現,我其實並不瞭解他這個人。&rdo;&ldo;我認識他這麼久,看著他所做的一件件事情,還是都不清楚他要什麼,唯一確定的只有一件事情‐‐&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