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話不投機,之璐不想跟她再理論下去,微微一笑:&ldo;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倘若真到了那一步,那我就坐牢好了。&rdo;聽得宋曉雯一愣,扶了扶鼻樑上的眼鏡,認真地打量她:&ldo;你寧願坐牢,也不願意承認罪名?&rdo;之璐表情淡漠,只說了一句:&ldo;我沒罪。&rdo;宋曉雯離開後,之璐抬頭,從狹小的窗戶裡看著天空。人心就跟著天空一樣,看似空澄一片,實則暗含無數玄機,一層一層的,總是揭不開。她想,人活一世,總歸要信一些東西,才不至於垮下去,比如說感情、理想、精神,信仰……這些東西,看似空洞,平時毫無用處,可是在我們經受挫折和磨難的時候,在我們感受失意和悲傷的時候,在我們體驗到殘酷和無情的時候,它終究會在我們心底開出最絢爛的花朵,指導我們走出迷津。風起青萍正文章節字數:5455更新時間:08-09-2322:21[十六]一個人若是被拘留,往往只是事情的發端而已。隨即而來的,是無數的、甚至難以想象的麻煩。消失殆盡的自由,隨時可能面對的審訊,極大的精神壓力,最現實的,還有拘留所裡惡劣的條件。十來個平方的房間,兩三個人住,廁所相當遠,住處完全談不上乾淨整潔。跟鍾之璐以往的生活條件相比,可謂天上地下。還沒有到監獄,已經是這樣的條件;監獄看守所裡的狀況,可想而知。生活環境絕對會影響一個人對物質的需求,古人說由簡入奢易,由奢入儉難也是這個道理。之璐一輩子何嘗受過這種對待,自小家境良好,結婚之後更不用說,從來就沒為衣食住行擔憂過。她覺得自己應該感覺到不適和難以忍受,然而,讓她本人驚奇的是,她並沒有感覺到太大的差距,不習慣固然是不習慣,但心理上卻沒有感到任何不適。因此說到底,還是心態問題,所謂不能接受,不外乎是沒逼到那個份上,只要心態好,世界上並是不存在絕對的&ldo;悲劇&rdo;。因此在旁人看來,尤其是在關心她的人看來,她現在的生活帶給她們的感受絕對是難以忍受,同時深感現實的殘酷,世俗的無情,災難的不可預知,她臉上平和的笑意更是讓他們有撕心裂肺之感。只有她自己知道,其實並不是這麼回事。真的到了那個地步,就會發現,物質要求並不是那麼重要的事情。之璐並不以現在的生活為苦,身處這樣的逆境中,反而感到出奇的平靜,逆境走到頭,也就無所謂了。除了父母,她再也沒什麼東西可以失去了,她安之若素。因此,基本上情況是這樣,當鄧牧華和賀清寧來拘留所看她的時候,不是他們安慰她,而是徹底倒了個,而是她來安慰他們二人,真摯的道謝,我挺好的,謝謝你們。面對父母和楊裡的時候,稍微麻煩一點。王良靜說不了兩句話就說不下去了,而楊裡卻表情呆滯,一言不發,之璐問她考試了沒有,複習的怎麼樣,讓她不要因為自己的事情影響學習,她回答的聲音細細小小。只有跟爸爸還能談上幾句,鍾載國在市裡有不少熟人,他一直在盡力打探訊息和想辦法。她其實並不很為自己的案子擔心,更是心心念念著安業集團那邊的事情。以鍾載國瞭解的情況,原來省紀委在去年就已經著手開始收集安業集團的資料,調查是否造成了國有資產的流失;前不久的最終調查命令的下達,正是葉青茂的批示。看在外人眼底,這個舉動很有點大義滅親的味道。不過實際情況可能並非那麼簡單了。之璐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又看看父親:&ldo;爸,你信不信葉仲鍔會走私?&rdo;這幾日的聽聞讓鍾載國產生了許多的想法,他說:&ldo;我不信。父母對兒女的瞭解比世界上任何人都深,葉書記肯定也不信,就像我相信你不會殺人一樣。但不是我們說不信,走私就不存在,大禹治水是在於疏,而不是堵,證明一個人清白的最好方式,就是進行徹底的調查,擺出證據才能取信於人。葉書記能做到這個位置上,到底是比旁人高出一籌。我相信,仲鍔不會有事,你與其擔心他,還是擔心自己的案子吧,&rdo;他心疼的看看日益消瘦的女兒,&ldo;你還是掛念仲鍔,是不是?&rdo;之璐猛然意識到了什麼:&ldo;爸,你不會已經告訴他我的事情?&rdo;鍾載國深深嘆口氣,又說:&ldo;你不許我跟你媽告訴他,我們自然不會說,既然都已經離婚了,我們兩家再也沒什麼瓜葛,沒道理再去找他們葉家。之璐,只要爸媽還有一口氣,也要換你的平安自由。只是……&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