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麼的,他聲音聽起來很是沙啞。之璐竭力讓自己鎮定,彷彿情緒完全沒有被幹擾:&ldo;葉先生,我在那套普拉切特的書裡發現了一封信,是給你的。&rdo;&ldo;是麼,&rdo;葉仲鍔詫異,&ldo;什麼信?&rdo;&ldo;具體的我也不知道,&rdo;之璐馬上說,&ldo;你什麼時候有空?我把信送還給你。&rdo;&ldo;前幾天你摔倒了,走動不方便吧。我一會來學校找你。&rdo;聲音裡滿是不容置酌的意思。之璐哪裡肯讓他來找她,他如果在宿舍樓下出現,後果簡直難以想象。她以更確信的語氣開口:&ldo;不,不麻煩你過來。我的腳已經沒事了。所以還是我去找你好。請問在哪裡見面比較好?&rdo;再次感受出她那種倔強的堅持,葉仲鍔頓了頓,想著她的腳也許是真的痊癒了,答應她:&ldo;第一次見面的咖啡館,怎麼樣?&rdo;&ldo;好。&rdo;出門的時候才發現天空忽然陰霾起來,空氣中瀰漫著寒冷的味道。從公車的玻璃窗看出去,馬路和人行道上的樹都發著慘白的光,來往的路人一個個瑟縮著身體。棉衣,帽子,高筒的長靴好像還是不能去除那份寒冷。之璐到達咖啡館的時候,雪已經下的初具規模。屋子裡溫暖,外面細雪飛舞,彷彿另一個世界。的確,今天不適合出門。咖啡館裡有著淡淡醇香和縹緲的音樂,情調和格調一如既往的高雅。之璐站在廳裡,看到了坐在牆角雙卡座裡的葉仲鍔,他身穿深色毛衣,大衣搭在沙發上,左手端著咖啡杯,頭微低,專心看著一本很厚的書。他長得是真的英俊,別的詞都不能形容。英挺,俊朗,很簡單的兩個詞,早就被人被人用爛了,可實際上確不是人人都能夠這麼形容的。之璐想,能用英俊形容的男子,一定是成熟,並且富有魅力。他五官硬朗,輪廓明顯,側臉看上去,顴骨,睫毛,鼻樑,下顎,線條一氣呵成。之璐忽然無法動彈。服務員小心翼翼問她:&ldo;小姐,你找誰?&rdo;問話雖然低,但也讓葉仲鍔側過頭去,一眼看清幾米外的鐘之璐。他動作很快,之璐沒有把自己的神情和動作藏好,被他深深的目光逮了個正著。葉仲鍔放下咖啡杯,想,果然,她看到信裡的便條了。他不動聲色對她點頭示意,平常那樣笑。她也回了他一個笑,似乎有點勉強,然後深一腳淺一腳的走過來。葉仲鍔目光不移動的看著她的每個動作,待她落座後說;&ldo;喝什麼?&rdo;&ldo;嗯,我不要了,我不太喜歡喝咖啡。&rdo;&ldo;點心呢?&rdo;&ldo;我也不想吃。&rdo;之璐擺手,拒不接受服務員遞過來的價目表。服務員卻不動,看著葉仲鍔徵詢意見,直到他頷首之後才欠身離開。四周無人,葉仲鍔淡淡開口:&ldo;你不是說腳好了?你這樣,是好了?&rdo;&ldo;的確好得差不多了。&rdo;之璐堅持己見。那語氣幾乎可以稱為固執了,葉仲鍔臉一沉:&ldo;腳崴可以是小病,也可以是大病。需要休息就休息,你跑這大半個城市,更嚴重了怎麼辦?&rdo;他從來沒那麼嚴肅的跟她說過話,而他的話和神態配合著他的目光,彷彿是千萬根釘子;之璐瞠目,完全不知道如何回答,於是乾脆閉了嘴,從包裡拿出那隻白色的信封給他,手卻不有自主有點抖:&ldo;都是坐車,也沒什麼關係。對了,是這封信。&rdo;葉仲鍔拿過信,掃了一眼封面,又把裡面的兩三張便條抽出來看了看,摺好放回去,解釋說:&ldo;我朋友給我寫的,我請他幫我買的這套書。&rdo;之璐&ldo;哦&rdo;了一聲,不敢深想下去;遲疑的說:&ldo;你聲音有點啞,感冒了?&rdo;&ldo;大概是。&rdo;葉仲鍔說。之璐一頓:&ldo;葉先生,你剛剛下飛機,肯定很累。又病了,早點回去休息吧,那我也回學校了,&rdo;她指了指窗外,&ldo;雪越下越大了。&rdo;葉仲鍔瞥了一眼窗外,的確如此。可他已經有若干天沒有見到她,不想這樣跟她分別,他捏著信封微微晃動:&ldo;你看過沒有?&rdo;&ldo;沒有沒有,&rdo;之璐唬了一跳,立刻辯解。&ldo;是麼。&rdo;之璐硬著頭皮,感覺他並完全不相信自己的話,刻意的加以強調:&ldo;當然了。我怎麼可能看別人給你的信呢,絕對不可能。&rdo;葉仲鍔端著咖啡喝了一口,一言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