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長久地靜默不言，彷彿感覺到這十多年的流逝何變化，孟緹在他懷裡輕輕發抖。兜兜轉轉十多念，兩個人又回到了小時候，在寒冷的雨夜裡擁抱，除了他們彼此，再沒有旁人。不知道過了多久，趙初年才放開手臂，親了親她的額頭，微微一笑，&rdo;我之前被砸過一次失憶了，還好這次沒有再失憶了，&ldo;不論怎麼藏，他臉上還是有無法掩蓋的疲憊，就藏在他眼底下的陰影下。估計他一分鐘都沒有休息好。那是她無論如何都不願意看到的臉，孟緹握住趙初年的手，輕聲說：&rdo;我沒有事情，別擔心，就是腦子還有點暈，&ldo;趙初年把她的手放入手心，&rdo;你還記得自己做了什麼嗎？&ldo;&rdo;記得。&ldo;孟緹疲憊地開口，&rdo;不自量力，很愚蠢是吧？&ldo;起初趙初年表情很苦澀，分不出是無奈還是苦笑，&rdo;趙同訓不是那麼好惹的，我跟你說過，爺爺讓我們每個人都練過功夫，武術、柔道，他自然也弱不到哪裡去，他在我這個年紀，大概比我還厲害。&ldo;&rdo;我想到他不好惹，但有句古話說，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知道他們害死媽媽的真相後，我不可能還坐在那裡熱熱鬧鬧地參加婚禮。&ldo;趙初年看上去心都碎兩人，&rdo;阿緹，這麼大的事情，你怎麼能瞞著我呢！你演戲演得真好，我暗暗觀察了你多天，你真是一點蛛絲馬跡都沒露。最開始連我都騙過了。&ldo;&rdo;我沒有辦法。你不許我查下去。&ldo;&rdo;對你來說，真相很重要，甚至高於一切。對我來說，我無法接受你被傷害。&ldo;趙初年頓了頓，壓了壓她身上的被角，&rdo;我今天一天都看著你，沒想到幾分鐘不注意，你就從婚禮上消失了。&ldo;孟緹靜了靜。&rdo;你什麼時候猜到我已經查到真相了？你還是在調查我？&ldo;&rdo;阿緹，我不用調查你。&ldo;趙初年同樣沉默了片刻，&rdo;你不會真的以為我想不到你在幹什麼吧？我想你能找件事情做也好，我不認為你會有什麼進展。我沒想到陰錯陽差之間，你遇到了李阿姨。&ldo;&rdo;李阿姨？我記得你們一直都有聯絡。&ldo;趙初年輕描淡寫，&rdo;那天你走了之後，他們就給我打了電話。那時候我才察覺，已經晚了，現在該知道的你已經知道了。&ldo;&rdo;我不想把你牽扯到這件麻煩事情裡面來。&ldo;&rdo;涉及到你，我不可能不牽連。&ldo;&rdo;媽媽的死，跟趙家脫不了干係。而你跟趙家關係又這麼密切，無論如何都是有感情的。我就無所謂了，我對他們沒有什麼感情。而你為我已經做得夠多了。這麼多年，因為我的存在，你恐怕沒有一天安心過，你沒必要再為我付出。這事情我自己會解決。&ldo;趙初年的表情說不清楚什麼意思，&rdo;我是你的哥哥。&ldo;孟緹不語，別開視線，看著自己的手心。臥室裡的壁燈亮著，光芒從頭頂落下來，落在她身上的柔黃色薄毯上。&rdo;你知道了。&ldo;這話沒頭沒尾，但孟緹很明白。李阿姨既然給他打了電話。想必該說的都已經說了。那天她怎麼在曾經的舊屋前苦得一塌糊塗，李阿姨想必也一五一十地轉告了。雖然知道她現在是病人，但趙初年眼神還是不可抑制地銳利起來，聲音複雜而低沉，&rdo;所以，我認為我不是你親生哥哥，就再也沒有資格管你的事情了&ldo;&rdo;你知道我沒有那個意思，你始終是那個給我念童話書、找我十幾年的哥哥。&ldo;她頓了頓，&rdo;我不想讓你捲入這件事情裡，退一萬步說，你也不是他們親生的，不像我這樣，一定要查清真相。我知道，不論我怎麼樣，你都會跟我站在同一條戰線上。可是我不想讓你揹負那麼沉重的心理包袱，你已經不堪重負了。&ldo;她聲音慢慢沙啞，&rdo;我以為我的遭遇很坎坷，卻沒想到你比我……還要難過……&ldo;&rdo;阿緹，你想得太多了，我沒有想想象的那麼敏感。&ldo;趙初年握住她的手，&rdo;我不像你，我生母去世的時候我還很小，幾乎沒有記憶。我的生母是什麼人我都不知道。但那之前，大部分時間也都是爸媽在照顧我。我長到十一歲，也從來沒覺得自己和你有什麼區別，趙同與，範素素就是我的父母，你是我的妹妹，我們是一家人，這是不可爭辯的事實。&l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