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失敗了。她怎麼會這麼失敗!她和趙同訓的距離太遠,杯子完全砸不到他,飛不了多遠就落在地毯上,悄無聲息地滾了幾圈就躺下了。連這個該死的杯子都嘲笑她的無能。這茶杯起了微妙的變化,趙同訓放下電話,整個人像一柄刀子,渾身上下兇光畢現,臉上的輕蔑和嘲弄如此明顯。他氣勢森然地朝她走了過來,&rdo;倒不愧是那個女人的女兒。&ldo;&rdo;我當然是她的女兒!&ldo;孟緹仰著頭,聲音裡都是奚落和嘲笑,&rdo;大伯,我只想問你,你兒子今天娶進門的媳婦,你以為是冰清玉潔的聖女嗎?&ldo;趙同訓臉色突然一暗,一言不發地朝她走來。孟緹想,總算是激怒他了,同時隱約覺得趙同訓的耐心已經用完了。她當機立斷地抓起身邊的凳子擋在身前胡亂揮舞著砸向他。趙同訓也完全不畏懼,看著她毫無章法地揮舞凳子,面不改色地一揮手臂,承受了一記凳腿。他立即伸出左臂,抓住了凳子,從她手裡奪走扔出去老遠。孟緹還來不及驚訝,胳膊已經被他抓住,很清楚地聽到右手腕處的骨骼咔嚓一聲,她痛得眼前一黑,尖聲慘叫。手腕的劇痛幾乎要讓她暈過去。而他另一隻手準確地掐住了她的脖子。趙同訓冷冷地,居高臨下地看著她,&rdo;你完全可以掂量自己的分量後再跟我說話。&ldo;他的手勁其實並不大,這一掐更像是威脅而不是謀殺。她可以呼吸,也沒有窒息,如果手還可以動,應該很輕鬆就能把他的手從脖子上扳下來。身體疼痛,可腦子卻格外的清醒。孟緹自保地倒退了幾步,踩著自己的腳後跟踉蹌後退。他跟上來,直到把她逼至牆角,背貼牆壁,無從再退。趙同訓依然冷漠,&rdo;不要自討苦吃,跟你哥哥一樣學聰明點。到現在為止,我還可以既往不咎。&ldo;敲門聲,或者說撞門聲大起。趙同訓看了一眼門,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門已經從裡面反鎖上了。他鬆開卡住她喉嚨的手臂,拍了拍西裝,走向大門。孟緹痛得渾身都抽筋,她一輩子從來沒有這麼絕望。她想追上他,給他致命一擊。可她完全重心不穩,眼前陣陣發黑,下意識地伸手扶住牆壁。可是她的手指一碰到牆壁,手腕處就劇烈地疼痛起來。孟緹朝後倒去,後腦勺撞上了身後的牆壁櫃。真正的黑暗來臨,她的身體癱軟在了地板上,徹底人事不知。擁抱喉嚨被人卡住的驚懼感逼得孟緹一瞬間從睡夢中醒過來。她腦子發昏,依稀記得之前頭上被什麼東西砸到,但深想下去卻不可抑制地頭痛,努力回想什麼時,腦子裡就像放著被腐蝕掉大半的電影膠捲,一張照片一張照片的。她開始環顧這屋子。這是間很大的臥室。床邊有茶几和沙發,一個再熟悉不過的英俊男人正靠著沙發打盹。他手肘支在沙發上,手微捏成拳狀,支著頭,身體微斜著靠著沙發。她張張嘴,發現嗓子幹得痛。床頭櫃上有水壺和水杯,她想裡面應該有水。打算藉助手臂的力氣,可右手剛一用勁,刺骨的疼痛從手腕處傳來。她把手臂從被子裡取出來,看到自己右手纏著一圈圈的繃帶,藥味很濃。右手不能用,她用右手支著身體坐起來。她感覺到輕微的暈眩,除此之外一切都好。她拿起床頭櫃上的杯子給自己倒水喝,或許是倒水的聲音太響,沙發上的男人一驚,醒了過來,一下子撲到了床沿。&rdo;阿緹,你醒了?&ldo;孟緹一點點把水嚥下去,思緒稍微清楚點,微笑著點了點頭。趙初年坐到床邊,緊張地看著她,&rdo;你覺得怎麼樣?頭暈嗎?醫生說你有輕微的腦震盪。&ldo;難怪腦子糊里糊塗的,這就是腦震盪的感覺。孟緹閉著眼睛想了想,腦子慢慢清晰了點,&rdo;我昏了多久?&ldo;&rdo;從中午到現在,十三個小時了,現在已經是午夜一點了。&ldo;&rdo;這是哪裡?我怎麼不認識?&ldo;&rdo;這是許伯伯的房子,許文榛。&ldo;&rdo;哦。&ldo;她靠著床背,讓自己笑了笑,&rdo;那你幫我謝謝他。&ldo;他從她手裡接過杯子放在小桌上,反手就擁住了她的雙肩,攬她入懷,把自己的所有感情都融入了這個溫存的擁抱。孟緹永遠不會知道,這個擁抱對趙初年意味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