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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質上而言,陸筠一個非常善於言談的人,十多年的住校經歷,加上看書多,只要她興致一起,絕對是口若懸河,宿舍臥談時根本沒有別人插話的份;雖然上大學、讀研、工作後脾氣慢慢地收斂了許多,但時不時的本性還是要暴露出來。只要興致一起,連續說上幾箱話都沒問題。例如現在。她興致勃勃眉飛色舞地跟吳維以講著舊事,本不覺得有何不妥;直到某個瞬間才想起身邊的吳總工這一路他都沒有怎麼說話,於是聲音嘎然而止,小心地覷他一眼,並沒發現異常:&ldo;吳總,是不是覺得我話太多了?&rdo;&ldo;沒有,你繼續說,你們考察青泯江,然後怎麼樣了?發生什麼有趣的事?&rdo;吳維以這個人絕對是世界上最好的傾聽者。他只是聽她說,必要的時候微笑著頷首,發表幾句簡單的議論。同事們一直有個說法:跟吳總談事情是最輕鬆的。他很善於設身處地的為別人著想;不論多麼是多麼複雜的問題,只跟他談一次他就能明白你的意思,並且提出合理的見解。跟他說話,獲得得第一個印象是他的全神貫注,他會記住你的話;讓人倍感親切,當然長得好固然一個原因,但更是一種罕見的天賦。陸筠彷彿受到了鼓舞,開口:&ldo;我們一行八個人,兩個老師六個學生,揹著一堆器材和儀器沿著上游走。青泯江的河床很平坦,白天走一段就測量水位,畫地形圖等等;後來到了山谷裡,真是是一片孤城萬仞山,抬頭往上看,都是幾十米高的絕壁,嗯,跟前面的地形有點像,&rdo;說著伸出手臂往前方的夜色中一指,自嘲的笑了,&ldo;我跟另一個名女生一個帳篷,半夜的時候兩條小蛇爬了進來。一尺多長,五顏六色的。不過蛇沒有咬我們,燈一亮它們就爬走了。我平生最怕蛇,看一眼就受不了,以後好些天晚上都睡不著覺。不過那都是最初了,後來才知道,野外考察時真是什麼古怪的東西都能遇到。&rdo;&ldo;沒錯,什麼都能遇到,&rdo;吳維以忍俊不禁:&ldo;有這樣的覺悟也很難得。&rdo;陸筠看到他笑起來眉梢以優美的弧度上挑,眼睛裡波光粼粼,猶如純水毫無雜質,下意識頭昏腦漲,抿了抿著唇:&ldo;這都是我的個人感覺了,吳總,我的經歷跟你比起來是小巫見大巫了吧。&rdo;&ldo;不能這麼比的,&rdo;吳維以搖頭,&ldo;人和人不一樣。&rdo;&ldo;都是人,能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rdo;吳維以笑而不答,轉而問:&ldo;你老師是不是叫俞斌?&rdo;陸筠&ldo;啊&rdo;了一聲:&ldo;是啊,你怎麼知道?&rdo;吳維以說:&ldo;我跟他有過一面之緣。幾年前校慶的時候,我見過他一次。我們算師出同門。&rdo;&ldo;原來如此,&rdo;陸筠仔細一想,很驚訝:&ldo;吳總,你是華北大學畢業的?&rdo;吳維以點頭。&ldo;你當年成績一定是最好的,&rdo;陸筠深深的感慨;&ldo;我現在有種感覺,越走得遠才發現世界不過這麼大。&rdo;&ldo;都是水電人,又是同校校友,各種訊息多少都會知道一些。&rdo;&ldo;這個倒是。&rdo;吳維以非常禮貌,她的速度多快他就走得多快,永遠跟她並肩而行,絕不超前,也不會落後。氣氛倒是前所未有的好。有人說,增加交流最好的方式是散步,話都不必太多,現在她總算有了些深入的體會。沿著這條臨時踩出來的小路一拐彎,穿過一片灌木,他們就來到了江邊。這裡河風簌簌,但視野也極好,近處的正在修建的廠房,遠處的低矮的臨時宿舍群一覽無餘。岸邊堆放著著一捆捆的鋼筋,夜裡看上去,彷彿有了肅穆的表情,宛如一座座不說不動的小山。河風吹過,深呼吸一口,全是金屬的氣息。側過頭去,只見到吳維以半蹲在地上,影子被遠處的音樂的燈光拉得老長,最後和夜色融為一體。他把腳邊的碎石塊撥開,露出了被壓彎的幾截發黃乾枯的草根,他抓了一把起來託在手心,漸漸表情凝重。陸筠沒料到他會注意到地上的花草,倒是相當意外,也彎下腰盯著碎葉看:&ldo;這些草怎麼了?&rdo;手心的枯草被風一吹就跑。吳維以開口:&ldo;這裡是南亞,屬於常綠闊葉林帶,一年四季植物都是綠色的。可是你看這裡的草木,都沒有生機了。&rdo;幾乎不用思考,陸筠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仔細想想想起近日的見聞,才斟酌著說:&ldo;雖然有點事後諸葛亮,前幾天我也發現了一些現象,我跟周旭說,大概馬上就黃葉滿天了……看來,水利工程到底對環境還是有影響的。&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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