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被眼前的變化搞得找不到北了,暈乎乎地回了家,帶著兩套衣服回來。安露剛洗完了澡,裹著浴巾吹頭髮;我敲敲門,把衣服送進浴室,等著她換好衣服出來。沈欽言站在窗邊等我,我朝他走過去,他輕輕握著我的手,一字一句斟酌著說:&ldo;阿梨,剛剛的事情,對不起,我不想讓你哭。你看到的那一幕,或許很曖昧,我很抱歉。&rdo;我呆呆地說:&ldo;我,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哭,但我剛剛真的很難過……&rdo;沈欽言抱著我,說:&ldo;我知道。&rdo;他頓一頓,輕輕吻了我的額頭,重複了一遍,&ldo;我知道。&rdo;浴室門開了,安露穿著我的運動衫出來了。她正用毛巾擦著頭髮,朝我走過來,最後坐倒在沙發上。沈欽言溫言道:&ldo;如果你清醒的話,拜託幫我這個忙,跟阿梨解釋一下。&rdo;她最後揉了揉頭髮,把毛巾扔在沙發扶手上,拍拍另一隻沙發,&ldo;阿梨,我今天欠你一個人情。你有權利知道實情。&rdo;洗了澡之後她氣色比剛剛好得多,雖然臉色還是蒼白得發青,但眼神不再是一片混沌。我猶猶豫豫走到她身邊,坐下。安露對我側過臉,明明她剛剛醉得不堪一擊,可此時卻是一副端坐在鏡頭前宣讀新聞時的冷靜表情,&ldo;是,沈欽言沒騙你,我們的確不是男女朋友。我們連手都沒牽過。這是因為,我從來也不喜歡男人。&rdo;我呆若木雞。半夜三更被雷劈到應該就是我這種感覺了。&ldo;社會上對我這樣的人向來是&lso;不問、不說&rso;,我所從事的職業對性取向問題非常敏感。同時,我的家庭不允許我這樣的異類存在,所以我需要一則顯得我很&lso;正常&rso;的新聞。&rdo;安露用格外冷靜的語氣開口,&ldo;我最近經常來找阿沈,有兩件事情,一是我一位朋友寫了個劇本想找他出演,我一直在遊說他;二是,我的那一位可能有外遇。&rdo;我的智商從來都很夠用,但自打我認識了沈欽言之後,智商一路下降,現在幾乎快變成負數了。我覺得呼吸困難,一字一句地反問:&ldo;不……喜歡……男人?這,這是什麼意思?&rdo;安露嘆了口氣,伸手摟住我的肩膀,&ldo;也就是說,相對沈欽言而言,我更喜歡你,即便他有一副非常好的皮相和相當不錯的人品。這樣,你懂了嗎?&rdo;她坦白如此,反而逼得我目瞪口呆,啞口無言。安露一隻手支著頭,面無表情地看著我,&ldo;好了,你現在也知道我的秘密了。你打算怎麼做?&rdo;我的高智商在這個緊要關頭終於發揮了作用,我跳起來,連連搖頭。&ldo;安露姐,你的事情,我,我不會說出去的!&rdo;饒是安露那麼疲憊,聞言還是一笑,拍了拍我的手,又看向沈欽言,&ldo;我頭還是昏沉沉的,麻煩你送我回家吧。總不能再在一個屋簷下吧。明天被記者抓到了又有新聞可寫了,要知道你我正在鬧分手呢。&rdo;其實早已住過吧。這個念頭在我心裡打了個轉,卻並沒有說出口。經過今晚一役,我覺得自己的情商大幅度提高。安露不外乎是因為顧慮我在這裡才提出要回家。儘管已經解釋清楚,但我知道她這僅僅是在跟我表態,她的的確確和沈欽言沒有那方面的關係。沈欽言略一點頭,燈光下他的疲憊根本沒藏住。我看了看錶,現在早已經過了十二點,大家又這麼疲勞,開車十分累人。&ldo;安露姐,不介意的話,去我家睡覺吧。&rdo;大抵是沒想到我會如此建議,兩個人一起看著我,沈欽言道:&ldo;這樣也好。&rdo;安露看我半晌,露出蒼白的微笑,&ldo;好,那就打擾你了。&rdo;我把安露安置在我家的客房裡。我家床上用具和洗漱用品,甚至內衣都備有全新的,絕對可以讓安露感受到酒店式的服務。她的頭髮還沒有完全於,我給她找了條幹毛巾擦頭髮,又把室溫調整到合適的溫度。&ldo;你想得很周到。&rdo;&ldo;是我媽媽想得周到。以前,我家常常有客人來訪,有時候還會住下來,所以什麼東西都有備用。&rdo;&ldo;你家很溫暖。&rdo;&ldo;嗯?&rdo;我不明白。&ldo;我的意思是,雖然爸爸媽媽都不在家,但這大屋裡的一切都井井有條,仍然看得出是一個非常完美的家庭。&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