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著兔子去跟安露道別，她癱坐在椅子上，整個人幾近虛脫了。我拍著她的後背，讚美她，&ldo;表現得很好，以後熟練了就好了。&rdo;旁邊的人笑著問她我是誰，她跟所有人解釋我的身份，然後一把抱住我的腰，&ldo;學姐我知道你對我最好了！&rdo;倒是一點不掩飾。&ldo;是是。&rdo;她再一次叮囑我，&ldo;下週六晚上九點播出！千萬記得收看！&rdo;我忍俊不禁地應了，又跟她告辭；她說要送我，被我婉拒了，胸有成竹道：沒事，我還能不認識路麼。一語成讖。我和沈欽言就真的沒找到路。ax廣播公司實在太大，我們從演播室出去就在一群穿著長裙畫著濃妝的女孩子中迷了路，無頭蒼蠅似地在三十七層轉了好幾圈，誤打誤撞進了好幾個明星的休息室，險些惹人家不快，最後才看到了一部電梯。我興奮地撲過去，摁了電梯。原以為這樣的高樓大廈電梯來得慢，不過幾十秒電梯就從底層升到了三十七層，門緩緩開啟了，我幸福地想要鑽進去，定睛一看，傻眼了。‐‐熟人。林晉修和幾個西裝革履面的中年男人站在裡面，這群人大抵都在三四十歲左右，從舉手投足的精英氣度上看，應當是大公司的高管級別。林晉修在幾人之中，一身筆挺的深藍色西裝，灰色條紋領帶，左手裡攤開著一份檔案，跟身邊一個略微年長他的男人低聲交談。大概談話內容不甚愉快，林晉修面色陰沉，眉目間鎖著風雨欲來。我極熟悉他的肢體語言，那絕對是發怒的前兆。壞了，這狹路相逢實在時機不巧。他身後一個黑西裝的男人皺著眉頭掃我一眼，厲聲呵斥，&ldo;哪裡來的實習生？怎麼這麼不懂規矩？&rdo;&ldo;抱歉……&rdo;我橫抱著大兔子，迅速道歉。林晉修把視線從檔案上抬起來，看到我的一瞬&ldo;唰&rdo;一下合上了檔案。我絕對看到他眼神中閃出一點玩味的光澤，隨即手一抬，那個高管模樣的男人的訓斥聲戛然而止。雖然尷尬，我還是相信林晉修不會在這種小事上與我為難。我再次欠身，道歉：&ldo;學長，我不是有心打擾你的。很抱歉。&rdo;沈欽言略微一欠身，&ldo;林先生。&rdo;林晉修掃一眼他，又看我，把檔案給了一旁的人拿著，&ldo;你怎麼來了ax。&rdo;隔著電梯門，我把事情簡明扼要地解釋了一遍：我們是來還音響的，結果巧合之下，安露又讓我們參與她主持的新節目，我們在演播室看完了左轉右轉沒找到路云云。噢，這隻兔子是節目組送的禮物，我本來不想要的，因為不怎麼喜歡毛絨玩具，何況也太大了，不知道怎麼辦呢。說話時我一直盯著電梯門，心說它怎麼還不關上呢。&ldo;進來吧。&rdo;他伸手扯我進電梯，伸手敲了敲我的頭，&ldo;這麼小的地方都找不到電梯，我有時候真懷疑你的智商，怎麼一會而笨一會兒聰明。&rdo;敲我的腦袋，這是他做慣的動作，我不覺得異常，默默腹誹：這電視臺的每層樓各種演播室和化妝間無數，他居然說小！大概我和他不是在一個空間裡生活。抬起頭，看到他身後的幾位高管盯著我，露出跌破眼鏡的驚異表情。我裝沒看見，努力和林晉修寒暄搞好氣氛：&ldo;學長，你怎麼也在ax？而且‐‐&rdo;&ldo;有點事情要處理就來了，&rdo;林晉修吩咐身邊那位戴眼鏡的年輕人，&ldo;先送她下樓，再安排輛車送她。&rdo;有人答了句&ldo;是&rdo;，又摁了電梯。我立刻擺手，&ldo;不用送，我開了車的。&rdo;&ldo;那好。車子在哪裡？&rdo;&ldo;……地下車庫。&rdo;眾人的目光戳在我的背上，林晉修一句話，結果一電梯的精英高管送我下樓，我自覺壓力很大。我想林晉修之前說過，接手了一家公司，大概現在就是因為這家公司的緣故才到的電視臺。雖然很早就覺得他和我是兩個世界的人，現在更是如此感想了。我隔著兔子不動聲色地打量他。認識這位學長那麼多年，這絕對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穿西裝打領帶，精英氣息撲面而來。毫無疑問，衣服會影響人的氣質。在學校讀書階段和進入社會後，給人的感覺當真不一樣。但我得說，我簡直沒看過比他還襯西裝領帶的男人了，他旁邊的男人們跟他比起來，真是差了好幾條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