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措慢悠悠地抬起目光，淡淡地說：&ldo;開始我打過你的電話，你秘書說你沒時間，還掛了我的電話。哦，她聲音挺好聽，人應該也長得很漂亮吧。&rdo;聽罷蘇智臉色劇烈一沉，本來還算輕鬆的表情頓時消失無蹤，&ldo;什麼時候的事？&rdo;&ldo;你還不知道嗎？&rdo;蘇措誇張地睜大眼睛，露出非常吃驚的樣子，&ldo;噢，我想想看啊，那時候大概是晚上十一點了，她還拿著你的手機呢，不過也許是你的手機號碼有兩個？其實我也不是真的要找你借錢，我自己也能想辦法的。你實在不用叫秘書來敷衍我。哥哥，你說是不是？&rdo;一席話真真假假說得蘇智臉色愈發難看，滿臉風雨欲來。他知道蘇措忽然刻薄是有理由的，但是並不知道哪裡出了問題，笑著試圖解釋：&ldo;阿措，我怎麼會讓人敷衍你。前段時間我連續兩個星期都通宵待在公司裡，她也在幫我處理一些事情，可能你誤會了。&rdo;蘇措壓根就沒回答他，冷著一張臉繼續下棋，&ldo;問你的漂亮秘書去。&rdo;蘇智隨即拿著手機去陽臺打電話。蘇措隱隱聽到他在說什麼，但偏偏一個字都聽不清楚。半晌後他才回來，笑眯眯地賠笑道：&ldo;她說不知道是你。好了，我鄭重地賠禮道歉還不行嗎？&rdo;看到他的確不知情，蘇措這時才苦笑一聲，&ldo;其實我哪裡是在怪她？哥哥，我只是想知道，如果那個電話是嫂子從國外打回來的，不曉得會是什麼後果。我信你，她會信你的說詞？而且，以你的職位，還不知道謹言慎行這句話？中學的時候又不是沒發生過這樣的事。你是心地坦蕩，對她沒意思，但她也許會誤會。不然她敢隨便掛你的電話嗎？&rdo;一席話說得蘇智臉色是前所未有的嚴肅，沉沉地點頭，&ldo;我知道了。&rdo;蘇智走後不到片刻，敲門聲又響起來。蘇措頓時頭大了數倍不止，皺著眉頭去開門，卻在開門的時候眼角突突一跳。她無論如何都沒想到來訪的客人會是許一昊。就在她沉默的工夫，對門和隔壁的房門都開啟了，數道絕對沒有惡意但是深深好奇探究的目光朝她掃射過來。這裡住的人都是研究所的同事，不是什麼不相干的路人，平時低頭不見抬頭見，讓他們誤會實在是太糟。想到這，蘇措簡直要跳起來，再這麼下去，她的名聲大概全給毀了。看到蘇措眼睛裡複雜的情緒一閃而過，許一昊表情鎮定，安靜地說：&ldo;是我。&rdo;&ldo;嗯。&rdo;蘇措靜了片刻，看到他沒有離開的意思，轉身返回屋內，換好鞋拿著挎包對依然站在門口的許一昊點頭示意，&ldo;我這裡沒有空調，很熱，我們出去說。&rdo;許一昊短暫地沒有動，沉思地看著小桌上的棋盤，目光又在蘇措身上蜻蜓點水地一停，然後才點點頭。出門的時候隔壁房間的一個長蘇措兩歲的師姐一把拉住她，擠眉弄眼地低聲說：&ldo;天天都有人開著車在樓下等，小蘇，你行情不錯啊。果然長得漂亮就是好。&rdo;蘇措給她說得冷汗淋漓，特地落在許一昊身後兩步解釋：&ldo;師姐你誤會了，剛剛來的是我的哥哥，親哥哥；現在這位是我大學時的師兄，有點事情找我。&rdo;師姐半信半疑，&ldo;以前那位怎麼沒來？他們說是你男朋友。&rdo;蘇措微笑著點頭，&ldo;他出國開會去了。&rdo;雖然時間接近十點，蘇措站在樓下想一想，跟許一昊說：&ldo;南門附近有家通宵經營的豆漿店，去那裡怎麼樣？&rdo;復得(2)許一昊嘴角浮起個奇特的笑容，簡短地說：&ldo;你說了算。&rdo;豆漿店裡人不多，大都是附近大學裡忙著期末考試而熬通宵的學生們，人人安靜地伏案寫寫畫畫，寂靜之下，空調聲音也顯得格外的響。兩人挑了張靠窗的位子坐下，四周人少，不容易被打擾。所有的夜宵都送上來之後許一昊環顧一下四周，說：&ldo;我記得你為了複習英語，期末了也會這樣熬夜。&rdo;蘇措淺笑，&ldo;師兄，你來找我，不是來提醒我英語很爛這件事情吧。&rdo;許一昊沉默半晌，然後說：&ldo;你一點都沒變。&rdo;&ldo;好多人都這麼跟我說過，人人都變了，只有我沒變，是嗎？&rdo;蘇措說，&ldo;我也沒有辦法。我不知道怎麼變。&rdo;許一昊凝視她。幾年下來，他平時在法庭上，哪怕是國際法庭上都可以用兩種語言滔滔不絕，做到每字每句有理有據深思熟慮；可若干年下來積攢的功力在她面前潰不成軍，還是一見到她就恢復成以前那個樣子，半點抵抗之力都沒有，訥於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