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那麼多年，謝季禹早已看開。謝季禹說：&ldo;可惜我老師卻成了一個反例，老師的死寒了更多人的心，所以到現在都還有一批能人始終對朝廷失望至極。連帶他們教出來的學生都一樣，怎麼請都請不出來，比如你們涼州附近有兩個高人，人稱&lso;雙杜&rso;，極善謀略。當初方寶成和長孫凜有幸得他們相助，整個西疆被他們變成了鐵桶一個，同時他們還將民生管得極好。他們要是能為誰效忠，那對方很多事都是不用愁的。&rdo;謝則安越聽越覺得耳熟，正要問&ldo;雙杜&rdo;叫什麼，忽聽有人來報：&ldo;官人，大門外有兩個醉鬼在耍酒瘋，怎麼說都說不走！&rdo;謝則安眉頭一跳。他追問：&ldo;那兩個人看上去是不是四十多歲，穿著褐色長衫和短馬褂，一個又高又瘦，一個又矮又胖？&rdo;來報訊的小廝驚奇地說：&ldo;小官人你是怎麼知道的？真是神了！&rdo;謝則安對謝季禹說：&ldo;那是我的兩個朋友，我去把他們接進來。&rdo;謝季禹皺起眉頭：&ldo;兩個酒瘋子？&rdo;聽出謝季禹話中的不贊同之一，謝則安給謝季禹透了個底：&ldo;我不知道阿爹你剛才說的&lso;雙杜&rso;是誰，但我可以說，這兩個酒瘋子一個叫杜清，一個叫杜醒。&rdo;謝季禹：&ldo;……&rdo;兒子太能幹了怎麼辦！杜清杜醒被謝季禹奉為上賓。杜清杜醒一派名士風範，謝季禹詢問什麼問題他們都遊刃有餘地解答。謝則安一直在旁邊笑眯眯地看著。等從主屋那邊離開，杜清受不了了，瞪著謝則安說：&ldo;你那是什麼表情？&rdo;謝則安嘖嘖稱奇：&ldo;裝得還挺像的。&rdo;杜清杜醒剛享受一把&ldo;高人&rdo;待遇，被謝則安這麼一調侃頓時炸毛了。誰能比他們辛酸啊！想想都得抹幾把淚。明明多少人上趕著求他們出主意，謝則安偏不，還各種限制他們喝酒的量。這廝特別可惡，拿出的酒一次比一次好，害得他們嘗別的酒都沒滋沒味，簡直用心險惡！杜醒罵道：&ldo;什麼叫裝！這才是你該有的態度！你父親比你識趣多了！&rdo;謝則安樂了。他問：&ldo;杜先生不覺得不自在嗎？&rdo;杜清杜醒都默然。他們都是喜歡自在的人，聽命於人會覺得不爽，總是被&ldo;請教&rdo;也會覺得不爽，像謝季禹這樣的，來問個一兩次他們可能還有心思應對，再來問個十次八次，他們才不管什麼名士風度，鐵定得翻臉趕人。謝則安就不一樣。謝則安一般不會問那些會讓他們不耐煩的問題，實在有他自己解決不了的事，謝則安會放權給他們，自己默默跟在旁邊學東西。謝則安領悟力高，只要學一次，下次再遇到類似的問題絕對不會再讓他們煩心。不得不說，不管是謝則安遇事時的全權交託，還是謝則安學習時的觸類旁通，都讓他們非常有成就感。相比之下，謝則安對他們的那點限制就不足一提了。杜清杜醒都不是不識好歹的人，自然知道謝則安是為他們著想才不讓他們多喝。換了旁人，知道他們喜歡酒還不卯足勁把酒送到他們面前？杜清杜醒入京的決定是彼此商量了很久的結果。入了京，肯定不如在涼州自在。可謝則安一直對他們真誠相待，如今謝則安剛回京，正是需要人幫扶的階段，他們這時候要是不來，什麼時候來？難道等謝則安站穩腳跟再來？那種不要臉的事他們做不出來。杜清問：&ldo;你與今上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每個人的說法都不太一樣，給我們個準話，我們好做準備。&rdo;杜醒在一邊直點頭。謝則安頓了頓，說道：&ldo;我與陛下之間的關係比較複雜，不過暫時來說應該還好。實在不行，我們再回涼州去就是了。&rdo;杜醒又罵：&ldo;一句明話都不肯說，有意思？&rdo;謝則安微微苦笑。他也想給明話，可他能給嗎？他和謝則安之間的事本就有悖倫常，連謝季禹他們都不能告知，更別說是杜清和杜醒。謝則安說：&ldo;不是我不肯說，而是我也拿不準往後會如何。&rdo;他神色淡淡，&ldo;我與陛下少年相交，感情一直極好。前些時候我還發現我心裡其實始終相信著他，這很不應該，我自己察覺這一點時也嚇了一跳。&rdo;杜清杜醒靜默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