擔心他被人打壞了腦子。
我去冰箱裡翻冰塊——這東西肯定有,季風一熬夜困大發勁兒了就嚼冰,找出來去衛生間往毛巾裡倒,同時喊人:“過來把臉洗洗。”
季風揉著肩膀過來,疼得皺眉毛,還在笑。
“爽嗎?”咔叭一聲,不知道是冰塊碎了還是我滿口牙被咬碎了。
“爽!”他對著水池子一頓衝,不時碰到傷處疼得抽氣,含糊地說,“把這些天在政府機關受的氣全撒出去了。”
“襲警啦?”
“比那有意義。”
他反覆強調不是蓄意行為,機遇是偶然性的,戰爭是遭遇性的,但結果卻是渴望已久的。把案件簡單交待,他和黑群把我們學校留學生學院的一個教授給打了。
我驚得出了一層白毛汗,頻頻掉冰塊兒:“你們幹什麼打到我們學校去……”留學生學院很多教授,應該不是那一個……那還有別人嗎?
他撿起冰塊用水沖沖再丟進毛巾裡:“這事兒就算我想問也能問出來,那逼既不是歐娜導師也沒教過她,倆人一天粘粘乎乎的,我好幾次在樓下碰著他送歐娜回來。靠,我原先不知道那個逼是結了婚的,知道早幹他了。”事情是這樣的,群少英勇表白了,就在停電那天,他追出去攆上歐娜一鼓作氣,但歐娜著急去玩根本啥態也沒表。但我很客觀地說,之後歐娜明顯就在躲他,其意可彰。今天黑群去學校堵歐娜沒堵著,發簡訊讓季風打聽打聽歐娜在哪,季風沒理他這齷齪事,正好開車也到這片了,拐過去笑話他。車停中區足球場那邊,一群人從場上下來,黑群忽然不說話了,老遠瞪著,被一群學生圍住的尹紅一精神煥發,全無喪子之痛。這理由太牽強了,他喪的不過是顆受了精的卵子。“……瞅了一會兒過去跟人說上話了,倆人挺和氣的,一點動手的樣兒也沒有。我當時就尋思他遇著熟人了打招呼,正想給歐娜打電話問她下落,手機剛掏出來那邊嗚嚎幹起來了。那逼身邊五六個高麗棒子,穿著球服一看就剛下場,差點讓人反撲了,幸虧王八蛋心虛讓停手了。”
我叮囑他:“這事兒你們可別讓歐娜知道啊。”
“幫她出氣還不行!打完了老黑才告訴我歐娜是為他自殺的,不是看他人多我掉炮再回去擂他一頓。”
冰塊兒剛好包完,我拿起來就鑿他:“犯虎!說你就聽著。”
黑群沒去洗臉,靠在沙發上,嘴裡的煙越抽越長了。我把冰包扔給他,季風甩著手上水珠不滿:“不是給我的啊~~”
“你說你倆……”唉,沒詞兒了。
“他自己,”季風推卸主責,“他打仗我幫忙正常吧?”
“正常來講你應該拉架!”我瞪去他的理直氣壯。
“黑哥你得給我個交待,他到底說啥把你逼動了手的?”
黑群拒不交待。
之後季風終於問出來了,在歐娜出事後黑群還見尹紅一找過她說話,後來尹紅一走了,歐娜眼睛紅了。打起來那天黑群本來沒想動手,只是警告他:你以後少來找我女朋友!尹紅一說:我也跟你女朋友上過床,而且十分確定在你之前……憤怒的回族勇士這才做出了破壞民族團結的事。
但這對話黑群沒當我面說,他說了我可能會給他一句:“那人家也沒說錯啊。”
他肯定得氣死,所以當時在我和季風好奇的注視下,他只是拿冰敷著臉,若無其事地問我:“寶貝你給沒給我問問她啥意思啊?幹嘛躲著我?”
“你自己沒問嗎?”這還用問嗎?
“她嫌我長得醜,你信這是真正原因嗎?”
但這確是實話。撒謊怕雷轟,我只好選擇沉默。雖然我知道沉默不能平熄怒火,但真話會讓怒火更旺。
黑群說:“男人的價值不在臉上。”
我糾正他:“包子的價值也是,可捏得好看點兒,起碼更能勾起人食慾。”
他嘆氣,轉向鏡子拿開毛巾,夾著煙的手撫撫前額滋生的火疥子,悲痛欲絕地唱:“一波還來不及,一波又來侵襲……”
我往季風見血的地方擦碘酒,數落道:“打他一頓又能怎麼樣?我看你這幾天怎麼拍照?”
“所有單子都推後,歇幾天等去杭州了。”他小心地按了按嘴角,“這就破個皮兒,明後天就能好。不好也沒事兒,現在時尚,正好不用化妝了。給你看我給一個剃鬚刀拍的廣告片兒沒?就是這種受傷妝。”
拉我進房間,留群少一人聲情並茂。
季風拿過來一個帆布揹包,方方正正像裝電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