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當兒子出現在自己面前時,蘇長卿才清楚自己不願也不敢讓蘇重墨知道自己所承受過的一切。他在蘇重墨面前永遠是一個堅毅沈著,絕不會輕易屈服的父親,而不可能是如今這個身體被留下諸多痕跡,受人擺佈的性奴。自一開始,蘇長卿就該知道,這條路,自己算是走到盡頭了。人這一生本應無重來的機會,即便自己機緣巧合與閻君有約,然而上天註定的敗亡又豈能容自己輕易避過。&ldo;站直了!&rdo;身後穿來魏明之有些尖銳的聲音,蘇長卿在安樂殿之為讓他著實擔驚受怕。將蘇重墨騙走之後,他便氣勢洶洶地令人將被冠以&ldo;狂症發作&rdo;的蘇長卿押進了月字間中,親自對他用刑。蘇長卿的背上此時又已經沒有了完好的肌膚,血淋淋的鞭痕無言地訴說著這個身體的主人方才所遭遇的一切。魏明之手腕一翻,鞭梢掠過了蘇長卿已經血肉模糊的背部,痛得對方一陣呻吟。此時的蘇長卿雙腕被高高地吊起,僅有腳尖能勉強點地支撐自己的身體。他扭頭看了眼站在自己身後,手握長鞭的魏明之,嘶聲笑道,&ldo;閹狗,老子不想陪你們這些雜種玩了……&rdo;&ldo;你難道不顧忌你的兒子嗎?&rdo;魏明之為蘇長卿所言一震,當即冷笑著反問道。&ldo;哈哈哈哈……不管了,你們要造反便造反吧!他既對我不孝,我又何須再顧慮太多!&rdo;事到如今,蘇長卿已是身心疲憊至極,對他來說,與其留在這世間繼續和兒子互相折磨,不如讓他迴歸地府,又或是帶著兒子一起下地獄,也總比這樣生受分離隔閡要好得多。&ldo;帝奴這名字,我也還給你們,今後,我依舊是天啟帝蘇長卿,不是你們這些閹宦之輩的奴隸!&rdo;大概是已抱定必死之心,蘇長卿全無顧忌,他時而大笑,卻又時而長嘆,在身心雙重的折磨之下,他的神智似乎開始產生了混亂。&ldo;你說什麼?!&rdo;魏明之越聽越是心慌,他快步走到蘇長卿面前,捏住對方的下巴,一字一句地問到。蘇長卿唇角輕輕一勾,一抹傲然譏誚的笑意赫然躍現面上。&ldo;殺了我吧,不然活著的我也只是一具空殼。&rdo;看著蘇長卿眼裡那近乎瘋狂的笑意,魏明之連退三步,不住搖頭,&ldo;不!絕不!&rdo;他復又上前,狠狠掐住蘇長卿的脖子,厲聲說道,&ldo;帝奴!你只能是我們的帝奴!我不會讓你如願以償,絕不!&rdo;&ldo;那就隨你們……哈哈哈哈!&rdo;蘇長卿悶地掙開魏明之的鉗制,扯著脖子便又是一通大笑,直到魏明之滿面愴然地令人堵上了蘇長卿的嘴。&ldo;看好他,不許他尋死!&rdo;魏明之臉色蒼白地對一旁的寒卻叮囑到。寒卻抬眼瞥了瞥仍在悶聲發笑的蘇長卿,心裡忍不住升起了一陣扭曲的快意,那個曾經已折磨他人為樂的瘋子,今日終於是瘋了嗎?地宮的星字間的門終於再次開啟了,幾名黑衣侍衛將蘇長卿抬了進去。星字間以往乃是用以處死蘇長卿不滿意的男寵之處,今日開啟,卻並非為了處死這位昔日的帝王。自蘇長卿被魏明之以狂疾再發為由從蘇重墨面前帶走之後,他便一直在月字間受刑。魏明之發現蘇長卿大概真地是快瘋了,對方居然忽然變得那麼絕望那麼瘋狂,只求一死。為了讓蘇長卿清醒過來,魏明之不得不讓寒卻給他用刑,但是月字間的刑罰終究過於狠辣,幾日後,看到遍體鱗傷卻依舊瘋狂不屈的蘇長卿時,魏明之也只能讓寒卻先罷手。最後倒是有人替魏明之出了個主意,既然蘇長卿這幾日總是叫嚷求死,那麼不如讓他真地嚐嚐&ldo;死&rdo;的滋味,看看他究竟能否清醒過來。事到如今,魏明之也是沒了辦法,只好死馬當活馬醫,也顧不得蘇長卿竹字間的調教才開始,便只得讓人將他押去星字間,用死刑來刺激刺激他那癲狂的神智。&ldo;你不是想死嗎?那麼今日便讓你嚐嚐死的滋味。&rdo;魏明之取下蘇長卿的矇眼布,對方的眼裡依舊是一片黯淡的死灰以及冷硬的倔強。蘇長卿無法說話,只能含混地嗚咽了幾聲。對方怕他咬舌自盡,已令人在他的下頜處的穴道扎過針,使他整張嘴都使不上力,連言語也無法清楚表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