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嗯——”徐燕卿突然猛咳了兩聲。魏王方才意識到自己在未來岳丈面前唐突,姍姍地收回目光。跟著,鎮平侯便朝長公主道:“長公主剛才說,今個兒是個好日子,可否請殿下明示。”儘管說,他們已經猜到來者所為何事,可見到壽昌長公主拿出一道明皇聖旨,幾人的臉色都談不上好看。古來,一等王侯的親事,須有帝王批定,方為正統。跟著,就看堂中眾人一一跪下,期間,沈敬亭拉了下徐燕卿,才見這二老爺不情不願地跪下來,恐怕心裡已經琢磨著如何抗旨——既然還要請人說媒,自然也有拒絕的餘地,可是,既然有今上的聖旨在,那就代表說這門婚事有皇帝做靠山,若是要反對,斷沒這麼容易。壽昌長公主展開聖旨,朗讀道:“奉天承運皇帝,召曰,茲聞徐氏公子徐寶璋值及笄之年,秉性賢良恭順、靜正垂儀,朕心甚悅之。魏王李雲霽為朕之重臣,丹心赤忱,功勳殊偉,今朕下旨,賜婚於二人,以成佳人之美,擇吉日完婚,欽此。”眾人謝恩,魏王接過了聖旨,回頭就看徐家數人紛紛站起,獨獨徐寶璋還在原地跪著,一動也不動。人還未進門,李雲霽就心疼起他來,走過去要將徐寶璋給扶起來。哪想,才剛要碰到他,徐寶璋就猛地抬頭,兩眼淚汪汪地哽咽道:“我才不要嫁給你!”不等他人開口,就推開了李雲霽,頭也不回地跑了出去。xxxxxxxxxxx圜圜一時間沒認出來,是因為他從來沒有想過魏十九=李雲霽,所以一聽到是李雲霽來提親,shock + 1還發現李雲霽帶著聖旨來提親,shock + ∞最關鍵是,王爺還來不及解釋,他就跑了。 金風玉露(十六)徐小公子不接聖旨,轉頭就跑了,這要是傳出去,就是公然抗旨的不敬之罪。鎮平侯最先回過神來,連忙跪下抱拳道:“小兒魯莽,不知輕重,是微臣教子無方。”徐燕卿瞧見寶貝疙瘩不留情面地給王爺甩了臉色,當下心裡就忍不住讚道,圜圜肖我!可是,徐燕卿到底不是真糊塗,便順勢地抬起下襬又跪下來。這回,比起剛才,尚書大人可說是跪得心甘情願,就差沒笑出來:“小兒衝撞兩位殿下,微臣這個做父親的責無旁貸,請長公主和魏王責罰。”這樣一來,徐家眾人又一次拜跪,齊齊告罪。本還以為是件天降的喜事,誰料好好一個提親成了這樣,饒是壽昌長公主也不知該如何收場:“這……”卻看,李雲霽還站在原處,他愣怔地看著少年離去的方向,久久不動。旁人不知內情,只暗想這魏王被掃了臉面,畢竟是天子寵臣,恐怕是不好善了。王爺默默攥緊了拳,一副將血往肚裡吞般地隱忍說:“……起、起罷。”就見徐棲鶴拉著院君不急不緩地站了起來,好似無事發生過一樣,一臉和氣地道:“這時辰,剛好可以吃午膳了,兩位殿下若不嫌棄,還請留下用一點薄酒粗菜。”長公主畢竟活了一大把歲數,愣了一陣也緩過來了。她正愁該如何圓場,沒想到這三老爺一開口,就先把抗旨的事情不痛不癢地揭過了,連長公主都不禁暗贊,這位可真是個妙人。就這樣,徐府臨時擺宴。席間,眾人都識趣地先不談成親一事,談笑時長公主暗暗看了瞧了幾次魏王。李雲霽從方才就神不守舍,經過方才那一遭,現在自然是食不下咽。憑心而論,李雲霽的輩份擺在那兒,和徐家那小公子確實不算合適。奈何,魏王一心一意撲在這小圜圜身上,長公主不禁一嘆,心想駙馬訓得不錯,她真是拿石頭砸自己的腳,多嘴找了個爛差事。李雲霽喝了點悶酒,就假託自己不勝酒力,暫先離席出去透一透氣。魏王負手走在長廊上,侍從一路在後頭沉默跟著他,直到王爺止步。庭院裡花團錦簇,一片奼紫嫣紅,男人望著這片景色,半晌,卻是長嘆一聲。“王爺毋須擔心,”侍從斟酌道,“小公子……之所以拒婚,想是因為,沒認出魏十九就是王爺的緣故。”李雲霽先前也想過,等見了少年,再同他吐露實情。未料,徐寶璋居然一點機會都不給他,雖說他也知道,徐寶璋說的那一句話並非成心,可難免還是感到一絲沮喪——原來,他堂堂魏親王,居然還比不上一個連樣子都沒見過的莽夫。李雲霽可真是奇思妙想,沒想到,這世上竟還有人能同自己吃起醋來。李雲霽只要一想到,圜圜方才一副對自己避恐不及的模樣,心裡便十分不好受。然而,就如心腹所言,當務之急,應當先解開這個誤會,只不過,徐寶璋跑得不見蹤影,而自從他出事之後,院君幾乎把府裡的人都換了。現在,這徐府就跟銅牆鐵壁一樣,要在短時間裡遣人接觸徐大少爺,怕是沒這麼容易。就在魏王愁煩的時候,走廊上傳來了其他人的腳步聲。一個約摸八九歲的錦衣少年正朝此處歡快地走來。他嘴裡哼著小曲兒,手上還拿著一個關著蟋蟀的籠子,一看就知道是徐府的少爺。不必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