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長風看了那對金鎖,確實精巧可愛。他道:“下次你入宮,再親自給她的好。”“我看也是。”沈敬亭便又將盒子收好。徐長風望了望他,終究還是沒把心裡話說出來——徐瓔珞年紀還輕,身子健康,不愁生不出孩子。可是,今日娘娘同他私談,言辭之中,多有暗示,太子沒將心放在她身上。心不在她身上,莫不是在其他妾妃身上?娘娘卻是古怪一笑,道:“誰知道呢?”兒孫自有兒孫福,徐長風一嘆,又想到了自己另一個孩子:“圜兒的事,你可有主意?”提及徐寶璋,沈敬亭也忍不住發愁:“圜圜玩性極大,最近倒是沒闖什麼禍,可到底長大了,是該要約束他了。”尻子一旦潮期將至,身上散發的情香便越發重,再容他瞎跑,沈敬亭擔憂怕是要惹出事端來。徐長風點頭,在管教孩子方面,他自覺自己向來不如沈敬亭,之後又問了元衡和元燮如何,後來夫妻合衣而臥時,他又想到今日賢妃所言,不由對沈氏提起。沈敬亭臉上一臊,火光下,那柔和的面目又讓徐長風想起,他年少剛進門時的模樣。又說徐寶璋,他想道宮裡嬤嬤所言,一個晚上抓著被子。他即想將那些事情給弄明白,卻又隱隱覺得害怕。怕?——少年究竟怕什麼,他也說不清楚。他只知道,如果,他非要嫁給一個人——徐寶璋的腦海裡,頓時浮現出一個模糊的身影。他身長鶴立,目光如炬,手裡持著長弓,卓犖不羈……“少爺、少爺。”迷糊叫了好幾聲,徐寶璋猛地一震,總算六神歸位。迷糊湊過來看了看,就見徐寶璋在紙上畫了個持弓的男子,身形偉岸,俊逸斐然,但是……迷糊好奇地問:“少爺,為什麼您畫的這個人,沒有臉啊?”少年手忙腳亂地將畫給壓在書冊下,掩飾地問:“現、現在,什麼時辰了?”小廝說道:“現在快要酉時了。”徐寶璋突然想起來道:“糟了,我跟魏兄約好了,酉時要在成安胡同見的。”迷糊跟著公子出來之後,才知道徐寶璋來到成安胡同,其實是要去雲韶府的。他整個人都不好了——雲韶府,這名字聽著風雅,實際上就是教坊司。再說了,那種地方,二爺都不敢去,徐小公子一個尻子去幹什麼?徐寶璋自然知道雲韶府就是教坊司,可問題就在,他還以為教坊司只是聽人談曲吟詩的地方。他前些天聽人說,教坊司今夜要選出“花狀元”,就當是什麼好玩兒的事情,便邀魏兄在成安胡同見。李雲霽也不知少年今日邀自己出來,竟然是要帶自己去逛花樓的。當魏王看到牌匾上明晃晃的“雲韶府”三個字時,面具後那張臉上的表情,可以說是相當複雜的了。徐寶璋今日也打扮得跟小書生一樣,見進門的人絡繹不絕,也用扇子拍了拍魏兄的肩頭:“魏兄,請。”xxxxxxxxxx下一章,可以讓我們王爺吃點豆腐了。 金風玉露(十一)話說,咱們魏王也是個正派人,就算是年少意氣風發之時,也從不踏進這些煙花柳巷,魏王府更是連家伎都沒有的。誰料這輩子頭一回逛妓院,居然還是將來的魏王妃親自拉進門的。今夜畢竟不同常日,而是一年一度遴選花狀元的好日子。所謂花狀元,乃是那幫自詡文雅的文人所闢,從教坊裡的幾個頭牌裡擇出一個花魁娘子,此外還有榜眼、探花,各選出一名。少年拉著魏王進門之際,大堂裡已經是座無虛席。他們甫一進門,就有老鴇迎上來。這鴇子也是生了對火眼金睛,一看就知道徐寶璋是個尻子,又見他後頭跟著個戴著面具的男人,心裡還困惑這一對是在玩什麼花樣,正琢磨著要不要趕客,徐寶璋倒是大方得很,直接賞了一錠銀子,搖著扇子,一副風流公子的模樣道:“要個雅座。”老鴇只認銀子,哪還管其他什麼,隨即眉開眼笑:“兩位爺隨奴家過來。”老鴇把人領到臺前的位置,又上了些美酒和瓜子,還笑眯眯地問:“二位爺可要叫老身幾個女兒來作陪?”迷糊已經一臉苦色,只怕少爺一回府,就要被院君給打斷腿了,這會兒一聽,忙要說不用,哪想徐寶璋扇子一拍,豪爽道:“好啊,就叫上幾個姐姐來,人多才好玩嘛。”這回不光是迷糊,李雲霽也默默地扭開頭去。實在是……沒等多久,老鴇就引了三個女子過來。這三個人模樣都端正清秀,也算是各有千秋。她們一一向兩個公子公子問好,就從善如流地坐在二人身邊。說到底,徐寶璋也是頭一次到這樣的地方,他原先只當同世家姐妹們嬉戲一樣,殊不知,那些青樓女子又怎會同仕女那樣端莊,只看她們一個兩個著裝清涼,臉上帶著諂媚的笑意,不分由說就朝魏兄身旁湊過去。這也怪不得這些青樓女兒,徐寶璋一個稚齡少年,長得比她們還秀氣三分,這另一個爺就不同了,不說樣子,單是他那身行頭,一看就知道是個有錢的主兒。因此,那機靈的姑娘就忙坐在李雲霽的兩邊,硬生生把徐寶璋同魏兄給隔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