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臉,要是我徹夜未歸,讓他一狀告到任老太那兒,以後我再想走出任家大門一步的可能性幾乎為零。於是,我趕緊道:“不、不——沒關係,芯、芯姐麻煩妳給我叫車,我一定得回去。”兩姐弟有些疑惑地看著我,我又咳了咳,緩緩小聲道:“宿舍長午夜會巡視,如果不在房裡,是要進紀律處的……”芯姐似乎還要開口遊說,倒是他突然笑出聲,臉色也沒有之前難看,說:“姐……他翻牆的功夫……厲害著呢……”我不由得乾笑兩聲。當我帶著這肥胖的身子,再一次翻牆的時候,我突然覺得,我可能有做特務的潛質。回到宿舍恰好是午夜時分,好在我一路走回來,沒遇到保安之類的,沾沾自喜地開啟房門——當我瞧見那雙美眸帶著熊熊怒氣瞪著我的時候,我的心,涼到了谷底。“任祺日,在校外遊晃至深夜,先不說校方記過這檔事,你說——要是夫人……”王箏還未說完,驀地從床上坐了起來,睜大了一雙眼,對著我上下看了看,看得我的心跳得飛快。“任祺日——!”王箏抬高了聲音一吼,怪嚇人的。不過這也不能怪他,誰讓我雙手衣服都沾了血,看起來挺寒心的。唉,這也不是我蠢,我哪知道這孔雀這麼晚了還沒就寢呢……王箏幾乎是從床上跳了起來,風風火火地走了過來,臉色猙獰得很。弄得我心裡頓時萌生直接把門合上飛奔而走的念頭。王箏抓著我的肩膀,左瞧右看,雙眼睜得老大,說:“任祺日,出了什麼事?你怎麼會弄成這樣子的?任祺日——!”我一時語塞,王箏咬了咬牙,極不耐煩地推開我,眉頭皺得死緊,“任祺日,先不說你之前的舉動讓夫人有多失望,你看看你現在這個樣子!”王箏眯了眯眼,說:“是不是那個名叫什麼程辰的?任祺日,我真不知道你是怎麼和那一種人好成這樣的,是那流氓把你教壞的是不是!”“任祺日,你看看你自己,和那些下等的流氓有什麼差別?任氏——怎麼可能交到你手上!”“難不成是交到你手上?”王箏猛地一震,整張臉瞬間漲紅,胸口起伏得厲害。我微微皺了皺眉頭緩緩說:“王箏,你別這麼說他,程辰雖然學習不好,態度不好,說話教養也不好,但是起碼、起碼……”我深吸一口氣,看了一眼王箏標緻的臉蛋。他氣得發顫,得連五官也有些扭曲——上一世,我記得曾經有人這麼對我說過,他除了表皮,有什麼是值得你去喜歡的。“起碼,他……”不會背叛我。“鈴鈴鈴——”我和王箏皆愣了愣。沒想到王箏的大哥大在這時候突然響了起來。這年代手機不普遍,鈴聲也不像之後這麼多元化,王箏突然有些鬱郁地按下接聽鍵,“喂。”我看見,王箏的臉色有些怪異。然後,他看了我一眼,把電話遞給我,說:“……是三爺,三爺找你。”我知道,我的眼睛一定睜得比吉娃娃還大。我失魂似地接過,有些遲疑地放在耳邊,也不說話。手抖得厲害。過了好一會兒,電話那頭,突然傳來一把老邁的聲音:“是小少爺麼?”那是景叔的聲音,和記憶中一樣,總是讓人極不舒服,就像是機械一樣冷硬。“小少爺,這裡,我給傳達三爺的話,請您聽仔細。”“祺日,三叔身子不好,你又自己在外頭,三叔一直很擔憂。”“三叔知道你好玩,私下讓人看著你。”“今晚的事,不能再有第二次。”景叔的聲音突然停了下來。我的心拔涼拔涼——他、他!居然讓人跟蹤我!我很少發怒,現在卻有一股甩電話的衝動。我正要按下結束鍵,驀地,那一方傳來那聲音——就像是卡車碾過,沙啞至極,似乎是用盡了嗓子後,才能發出的聲音。“祺,日……”如果不仔細聽,一定聽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