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叔……”青年的一聲呼喚,讓章偉國有些微楞。“你為什麼還是不明白。”蘇陌將菸頭掐滅,他露出了有些無奈的模樣兒,“我現在自己一個人也過得很好,沒缺什麼短什麼的。你看,我不止長高了,也長胖了,我沒苛待我自己。”“你也知道的,我過去不懂事。總覺得這世界上,就我自己最可憐,其他人都他媽的欠了我似的。”青年變化了一下坐姿,語氣依然平淡地說:“我已經明白了,所有的一切,沒有誰對不起誰。你也一樣。”他看著章偉國,臉上帶著穩重的淡笑:“你也不用覺得虧欠我什麼,真的。”一瞬間,這嚴肅寡言的漢子覺著有什麼砸在了心坑上,讓他啞然無言。“我現在習慣了,過得也很好,沒有什麼不如意的。錢我自己有,也會賺,這樣的生活我很滿意,也想要一直這樣過下去。你的老本還是自己留著,以後用這筆錢出去走走玩玩,辛苦了大半輩子,也別太虧待自己了。”青年慢慢地站了起來,他聳了聳肩,抬頭面向陽光。“我想要早一點出院,再多躺兩天,我這把骨頭都要長鏽了。至於其他的事情,可能還是要麻煩你了。”青年笑得很爽朗:“等過一段時間,我就會離開這座城市。”他發現,不知不覺之間,這個地方,已經不再適合他。他想要找一個新的處所──說到底,也許人生就是這樣,每個人尋尋覓覓的,其實也就是一個能安心容身的地方。蘇陌走了過來,將手放在漢子肩上,拍了拍道:“別老繃著臉了,以後如果有機會再見面,也別再叫我少爺了。直接叫我的名字罷,順耳一些。”青年輕輕地說:“其實你一直都是對的。這樣子,對我們任何一個人都好。”目送著蘇陌的背影,一直到那影兒從眼中消失了,章偉國也沒法回過神來,他的手還握著那一張支票。最後,支票從手心裡滑落,落在積水裡。章偉國吸了吸氣,有些顫巍巍地抬起一隻手,默默地掩住了雙眼。這一次,依然是他把蘇陌給逼走了。白佳婷小腿上的劃傷正在讓醫生幫忙拆線,她在幾天前又做了一次詳盡的檢查之後,現在就準備出院回家去了。除了剛開始的兩天還能瞧見白長博之外,這一週下來,她見到父親的次數連手指都能數的全。不過白佳婷也不是太難過,她隱約能感覺到父親的忙碌──白長博前些天鄭重地承諾她,會好好地處理這件事情,不會讓她平白受這個委屈。白佳婷低頭看了看自己小腿上的疤痕,大夫說過等再過一段時間才能做祛疤手術。對於那個驚魂的夜晚,少女只要想起來,還是有些心有餘悸,尤其是青年渾身是血的模樣兒,這幾天常常會讓她在夢中驚醒。蘇大哥……少女有些出神地默唸著。“好了,白小姐。”醫生剪掉了線頭,態度可親地向少女囑咐了一些注意事項。白佳婷懷著一些心事側過身子,她想起了兩天前向旁人詢問其蘇大哥的事情時所得到的訊息。蘇大哥居然在早之前就辦理出院去了。她甚至沒來得及向他道謝,青年就跟幻影似的,眨眼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而且,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每次她一問起蘇陌的事情,旁人全都推說不太清楚──當然,除了爸爸。別說她有沒有機會問起白長博這檔事兒,就衝著白長博那令人肅然起敬的冷漠面色,她就算有萬千心事,也不知道要打哪一樣兒開始說起。少女悶悶地眨了眨眼。出院後的數日,白佳婷仍然沒什麼機會和父親說上話,有時候就匆匆打了個照面,或者是瞧見白長博上車的背影。只有在洛杉磯的外婆撥了好幾通的電話回來,內容不外乎是讓她回去,話語之中也帶了一些輕微譴責女婿的言論。但是白佳婷仍然記得出事的那天夜晚,父親摟著自己低聲安慰的模樣。原來爸爸還是關心她的。數日之後的早晨,白佳婷一個人在那有些誇張的長餐桌上用著早餐,過一會兒就聽見姆媽來叫著自己。少女跟著人來到了會客廳,與她會面的是幾個經理模樣的人物,身後還各自跟著展櫃小姐。“白小姐,白爺吩咐說,讓您親自選一款您喜歡的──如果不滿意這些機型,也可以讓我們再訂做。”白佳婷瞧著那擺在自己眼前的幾個款式不同的新手機,在愣了幾秒種之後,難掩喜色地對著身後的姆媽眨眨眼,但是在興奮過後,她不忘維持淑女的矜持,清咳了一聲,細細地打量了一下,全是市面上沒見過的機型。她按著自己的喜好,輕點了其中一個。顏色是少女一貫中意的典雅粉紅,該有的功能一應俱全,其他的也有很多正在開發的新玩意兒。這應該也算是白長博送給年幼的女兒一個康復禮物吧。白佳婷回到了自己的閨房,將扔在抽屜一角的舊手機給拿出來,開始進行忙碌地轉檔。“……好了!”白佳婷輕喃一聲,重新開啟了新手機。跳出來的清晰畫面,是一個青年的模樣兒。青年的鼻尖佔了點蛋糕的奶油,臉上帶著一絲無奈的笑容,但是他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