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章偉國找了半天沒找到人,回頭發現那小鬼頭兒窩在白爺床上睡死了去,實實在在地唬了一跳。這些瑣事一點一滴地竄回腦子裡,蘇陌猛然一個哆嗦,張手緊緊地回摟住那對他而言異常寬大的肩膀。他用力地將腦袋埋進了白長博的頸窩裡,帶著滿腹委屈似的,顫顫地、嘶啞地輕喊了一聲:“爸。”青年的聲音帶著哽咽。“爸爸……”他顫抖地低聲輕喚。長久以來,他就像是個流浪在這座城市的一縷孤魂,不管是在墮落的時候,還是一人獨過的夜晚,他都在迫切地尋找一個容身之處。無論是韓境、亦或是姚一霖,還是白長博──他想要的,只是一個能回去的家,一個有人在等著他的家。然而,在蘇陌喚出那一聲“爸爸”的時候,白長博的呼吸卻是微微一滯。在霎那間,他甚至有股不真實的感覺,儘管是他先開的口,但是隻有他自己最明白,他要的,並不是這一聲呼喚。但是,他不能讓蘇陌看出來。從三年前的那一夜之後,他跟蘇陌之間的關係就已經亂套了。章偉國不止一次勸過他,而現在鬧得滿城風雨,不管他跟蘇陌是不是親父子,外人都要用骯髒的目光去看待他跟蘇陌之間的關係。沒有人會覺得他對蘇陌的感情是正常的,世間倫理,就是這世上的規矩。恍惚之間,白長博有種命不由我的落魄之感。以前,他自負地認為什麼事情都能掌握在自己手裡,但是現在……男人無聲地擁著青年,不留縫隙地緊挨著,默然無聲地看著窗外冬日的落陽。究竟在什麼時候,他連自己的心也管不住了。從白長博以“養子”之名包養未成年人開始,外頭的風波就沒一刻停下來。而在這網路猖獗的時代,網上先是出了一個“包養門”,而後也不知是哪一方刻意為之,有關於“白長博”的搜尋被列入敏感詞彙以及媒體若隱若現地表示新聞自由受到妨礙之後,各界更是掀起了一股難以平息的巨浪,甚至還有一些組織打著正義地旗杆到廣場鬧起了抗議。如今,白爺的形象近乎可以說是一落千丈,一些堪稱與白爺交好的政界名流,紛紛都緘默下來,畢竟這時候誰要是敢為白長博說句話,也要一併接受廣大民眾的熱情關注。白公館的內線幾乎是二十四小時受人騷擾,公館外頭的那些洋人保鏢更是沒有一刻能鬆懈下來,似乎只要一個喘息,隨時都有好事者要來圍觀一陣。在大廈頂樓的辦事處裡,男人偏著身坐在沙發上,頭疼一般地按著眉心。一旁的幾個西裝革履的律師忙著跟各界接洽處理,原本坐在沙發上不斷擦汗的陳律師猛然跳起來,對著手機一通亂吼道:“我操他x的!當咱是孫子?得,叫xx臺給老子等著!”陳律師幾乎要把手機給摔了,啐道:“操他軟蛋的蠢貨,是不是不想混了──”陳一明忽然想起了自己還在什麼地方,僵硬地回過頭看了看幾個瞠目的同僚,一轉眼小心翼翼地瞄到了白長博身上。“陳大狀。”這種時候,白長博倒是笑了,帶了點沒心沒肺地調侃,“脾氣比我還大啊。”“白爺,您這是在說笑呢。”陳律師抖了抖臉上的幾團肉,又拿起手絹擦了擦汗──坦白說,這種時候他實在是沒這心情跟白爺侃大山,也沒這膽子。現下眼前坐著的幾位都是法律界裡稱得上名號的人,同時也是白爺的御用團隊,他們什麼大官司沒見過,但是還真沒見過能從一件絲毫無關的事情過度到如今這番境地的局面。“白爺。”秘書急匆匆地從外頭走了進來,連門都忘了敲,張口就說:“有內線找您,說是、是十萬火急的事兒。”白長博也不知是懶得避諱還是無所顧忌了,直接拿起了一旁矮架上的話筒。“司令,別來無恙。”這一聲司令讓在場的幾個人都為之一震,他們所知道的,能讓白長博稱得上司令的,也只有中央的那一位了。隨後,白長博就把聲音放低了許多,臉色絕對談不上好。期間白長博又抬手揉了幾次眉案,也不知是談到了什麼,聲音逐漸地高了起來。“是,廖司令,您說的一句沒錯,您是我的老長輩,白某確實不如家父那樣有勇有謀,卻也絕不是老得糊塗──呵,您這是說岔了,我怎麼敢不將您放在眼裡,當初俄羅斯的軍火生意你我兩不誤,都是明面上說好的事情,都過了十年八年您老還往心裡惦記,這心胸白某還真的是自嘆不如──”白長博皮笑肉不笑的,眼裡滲著寒光,語氣越來越冷,“您說的是,白某確實是不想在國內待著了,您老有通天的本領,白某當初能撿回這條命,還是沾了您老的光──”在場的幾人連氣也沒敢喘一聲,事後,白長博重重地擱下話筒,橫著臉色拿起了雪茄含在嘴裡,火試著點了幾次也沒點上,握著打火機的手激動地微顫著。一旁的秘書趕緊上來,彎下腰幫著把煙給點上了。“白爺……”律師團裡的劉律師整頓了神色,試探似的小聲說道:“要不您看這樣,先出來澄清蘇少確實是白家大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