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威利。”母親溫柔地撫摸男孩的腦袋。他有些害怕地抬了抬頭,悶聲說:“紅色……紅色的眼睛……”“威利,你說什麼?哦,妳們安靜點!”“不,媽媽,快來看看,那是什麼?”女孩們瞬間安靜了下來,她們的母親湊到了前頭看了下去。“……那裡。”一個女孩指道,但是又很快地把手縮了回來,而且面色奇怪。在剛在的年輕男士走下的馬車裡,抬出了一個箱子。它用白布嚴密地掩蓋住,那看起來很重,需要四個健壯的青年搬運它,房子的新主人正在監督著這個過程,他似乎不斷地吩咐那些奴僕們要小心行事。“那看起來……”最年幼的姑娘回頭看了看她的姐姐們,她們都古怪地笑了笑,“我知道妳要說什麼……像棺材。不過一定不是,我相信。”“好了,女孩們。”母親打斷了她們的話:“進去吧,身為淑女,不應該站在這裡對新來的鄰居品頭論足。”她趕走了女孩們,又看了一眼對面,然後把視窗給關上,拉上了窗帷。“歡迎你來到倫敦,柏金先生。”房東沃倫領著來自巴黎的年輕紳士走進這剛裝修好的房子,他滔滔不絕地說:“我一直期盼你的到來,當聽說你看上這房子的時候,簡直令人興奮。不過我不能把它賣給你,但是你願意租下它,也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沃倫是個有些發福的中年漢子,他是個道地的英國人,不過非常熱情。他便招呼著奴僕把傢俱給擱置好,邊向身後的紳士介紹這個地方。“先生,我聽說你是因為工作來到倫敦,不過不管什麼原因,你會發現這裡是個好地方,除了天氣需要改進之外。但是可以忍受,你可以長久地待在這裡。噢!什麼聲音?”沃倫忽然打住了話,但是在他回過神之前,他身後的黑髮青年已經走到了走廊檢視情況。原來是僕人在將那大箱子運上來的時候,不小心磕碰到了邊角。僕人已經停下搬運的工作,他正打算蹲下身,好檢檢視看有沒有碰壞了這重要的東西——非常重要,據說在前來這裡的路途,柏金先生都一直和這箱子待在同一個車廂裡。然而在僕人伸手掀開白布之前,一隻戴著白手套的冰冷手掌瞬間抓住了他的手肘。“……”那僕人對著那俊美的臉龐,有些結巴地說:“我、我很抱歉……”“他沒事。”黑髮紳士輕聲地說,然後放開了僕人的手,接著道:“把他放在我的臥房,留意一些。”四個奴僕面面相覷了一陣,才再次地彎下腰。沃倫從後方走了上來,他看著那被帶上樓的詭異大箱子,別過眼摸摸鼻子說:“噢,你知道的,他們就是這樣,有些笨手笨腳……希望不會造成什麼損失。”“並不會。”黑髮紳士回過頭,輕聲地說:“他很好。”“好的,但願如此。”沃倫神色怪異地點點腦袋,然後像是想起什麼地說:“我真是的,差點忘了——雅克蘭多柏金先生,我的夫人非常歡迎獨居男士前來寒舍一塊兒用餐,她在今天早上之前,都在我的耳邊說,她一定要見見慷慨的法國紳士。”“我恐怕沒辦法。”年輕的紳士環視著那用於裝飾的畫作,“會有其他的機會,我會親自拜訪你們。”“那真遺憾。咳,柏金先生,請往這裡走,我還沒帶你看看茶室,我保證你會喜歡……”在送走了嘮叨的房東以及負責搬運的奴僕之後,雅克蘭多走到了自己的臥房。他看起來充滿興致,步伐輕快地走到了那被放置在床邊的大箱子旁邊,掀開了那掩住它的白布——一個黑色棺木赫然出現在眼前。雅克蘭多並沒有急著開啟它,他單膝跪下,撫摸著它,微笑地低語:“我們已經到了,你應該呼吸一下倫敦的空氣,這裡很適合我們。”接著,他小心地開啟了兩邊的鎖,緩慢地掀起了棺蓋。那裡頭躺著一個精緻宛如人偶的青年,他依舊閉著眼,嘴角微揚,即使毫無反應,也仍然令人著迷。雅克蘭多神情溫柔地凝視著他,柔聲地輕語:“這裡是新房子,你感到滿意麼?之前那些傢伙耗去了我們太多時間,不過現在我們可以休息一會兒。你喜歡這裡麼?”青年並沒有給予回應,他從許多年前開始就一直沉睡。雅克蘭多慢慢地俯身,將臉靠在青年的頸窩,深深地吸氣——這是唯一能令他感到滿足的方法。“我們有很多時間。”他小聲地輕語:“……可以補缺我們失去的二十年,甚至更多。”過了一陣子,他站了起來,並且拿起了自己的帽子,重新將它戴上。他看了看外頭逐漸暗下來的天色,“我離開一會兒。”“不會很久。”他拂了拂青年的髮絲,輕笑說:“很快,相信我,英國佬看起來不怎麼樣,但是我們必須變換口味,吃慣了法國餐總是有些麻煩……”“好好看家,親愛的。在你餓之前我會回來。”◆◇◆“那是一段快樂的日子。”青年對著神父赤誠地微笑:“我們存活的時間太長,沒有什麼事是值得長久去追憶的。”“但是我記得和他在一起的每天,從我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