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華美堆積而成的自傲,是她雲淡風輕的灑脫,是她深蘊不露的心……怎能不怪啊…………迷迷糊糊間似乎聽到一聲聲的輕喚,撐起眼簾,眼前明亮起來,德宇立於床前,低頭肅穆,彷彿站了許久,卻半點沒有不耐之色。歸晚支起身,一顧殿內已沒有其他人。“夫人,雖然已是近夏,但是宮中夜涼,請小心身體……”剛進殿中,發現她一人躺在椅上,剛沐浴後穿著單衣褥裙,連絲被都未蓋一條,讓他心驚。歸晚含糊地呢聲應答,看向他:“這麼晚了,來這有事嗎?”“有事稟告。已經按照了夫人的吩咐,事情都差不多都準備完畢,只差最後一把助力而已了。”“恩,”歸晚坐正身,理了理髮絲,“除掉他,對你也有好處,只要李裕是宮中主管,你就要受他牽制。何況,對於我出宮也不方便……”這李公公,與她結下暗恨,兩個月來處處與她為難,當初他偽裝樓澈的宮中內應,與皇后結下樑子,此刻雖然形勢逆轉,他也不能再投靠皇后,所以見風使舵,巴結上印妃,為未來的仕途尋找靠山。此人心胸狹隘,報復心強,忠於皇上,又難以為己所用,何況他日自己如果要逃出宮,李裕身為宮中主管,無疑是個障礙,必須除之。哀哀輕嘆一聲,歸晚沉吟,兩個月來,派德宇收買了印妃身邊的侍女,印妃爽朗,但是耳根子軟,容易聽信讒言,聽了侍女之言,已經對李裕的忠誠感到懷疑,最近又由於皇上不到她宮中探望,她早已不滿,把一切都怪罪到李裕身上,越想越疑,視為眼中之釘。還差少許,借印妃之手除了他只差了一個時機,一陣東風……“夫人,要想剷除李裕,不可操之過急,要等候一個良機。”德宇規勸,最近歸晚行事有些燥進,似乎顧慮什麼。淡浮澀意的笑容,歸晚點頭,她何嘗不知道這種事是決不能急燥的,但是促使她不得不加快速度的就是當今皇上,他越來越奇怪的態度,讓她有種害怕的感覺,他似真似假,陰晴不定。每日固定到隱月殿中休憩,漸漸地也不再以那虛假的溫爾對她。在殿中批公文時,有時累了,不理成群的宮女,非要她親手泡一杯清茶,吟一段文,甚至是在殿中為他找一本書。有時會突然大怒,不許任何人走進殿中,過了一會,又要她為他泡上清茶。不能再留在宮中了,要出去……即使出去後也不知該往何處,她也必須走出這個金籠子。“夫人……”“等待時機成熟,你取而代之,成為主管之日,就是我能出宮之時了。”蔚然道了一聲,歸晚吟然一笑,腦中幕幕閃過,突然一人的影象停滯片刻,她脫口道,“如果這也行不通的話,還有一個人能救我。”“夫人是指……”“林將軍。”一剎那,梅影紛雜,錦帕之言猶在歸晚眼前重現。嘆息一聲,德宇愁攏眉宇地看著歸晚。這樣的處境啊,一個難字怎能道完。他十分諒解歸晚的情況,併為之犯難,今日已有新的訊息進京了,說是樓相與端王,南郡王即將進京,要為楓山之變討個說法,與皇上成對峙之勢,朝中局勢惶惶不安,人人自危,一觸即發。皇上有權,樓相有勢,端王有理,以後的情勢到底會如何呢……這些訊息他都瞞著歸晚,她現今已是如履薄冰,他怎忍讓她雪上加霜。“夫人還是好些休息為好,宮中之事,我會善加打理。”安撫地低語,德宇拿過一條薄絲被,平鋪在貴妃椅側,正要告退之時,門口爭吵聲起。兩人相視一眼,都感到奇怪,這景儀宮被嚴令禁止其他人進內,如不是德宇身份特殊,怎能進來,現在已是夜間,誰在此刻還能在宮外喧譁?聲音越來越近,德宇果斷地轉身,向偏殿口走去,他和歸晚的政盟秘密之極,如讓他人知曉,必引來無窮禍端,固而避之。“管大人,你不能進去……”兩個宮女攔著來人,不讓入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