鋶:“當今天子以‘仁’治天下,此次寬容的風範才能恩澤四海,廣佈天下,皇上,你說是嗎?”鄭鋶眸色轉深,幽不見底,笑容綻定,一揚手,李公公領意,低道一聲:“是,皇上仁慈。”後驅著身子,退出殿外。對她剛才擅拿主意似乎並不著惱,鄭鋶勾起唇畔,戲道:“夫人一天之內到底還要再給朕幾個驚喜呢?”悠然長嘆,似有惋惜。“螢火之光,怎堪與日月爭輝,皇上給我的震撼,才令歸晚此生難忘。”反唇輕譏,終還是忍不住要舒緩心中悶氣。斜依暗門上,一副慵懶華貴的天子氣派,聽到歸晚的話,鄭鋶一笑了之,笑睨歸晚:“別人說這話,朕必仇之,今日夫人說這話,卻讓朕恨不起來呀。”“皇上心胸之‘寬廣’也讓歸晚自愧不如。”似褒似貶,嬉笑間出口。最後一個字吐盡,歸晚已來到暗門口,向暗道中一探,本以為暗沉的通道居然明亮無比,壁上排列整齊的琉璃利用了反射原理,把外界的光引進暗道。欣賞同時也不僅輕嘆,這皇宮中的秘密,還真不是一般的多。尤其是以今天看到的為最。突然間,眼前多了一塊晶瑩剔透的水晶片,歸晚不解地蹙眉,一臉訝異看向鄭鋶。“夫人忘記我們的小賭了?”暗道狹窄,兩人距離貼近,鄭鋶意味深長地輕聲在歸晚耳旁道。不明白對方的意圖,沒有細問,歸晚接過水晶片,繼續在暗道中走著,也不知走了多久,終於看到前面是一面黑壁,想必是走到頭了,莞爾一笑,正要回頭低喚,鄭鋶突然伸出手,遮住歸晚雙目,講她反身樓進懷中,身軀全然貼合,歸晚一驚,直覺就要將對方推開,因記起對方身份,有所顧及,只能選擇默然不動。又是那清幽之香縈鼻,鄭鋶惑然薄笑,放開手。歸晚睜眼一看,黑壁已經開啟,又是一個大殿出現眼前,凝神向暗道四壁一望,不知多少細碎的琉璃嵌於其上,不知哪個才是開暗門的暗紐,剛才鄭鋶遮她雙目,也是怕她摸索到暗道的機關吧,這樣就算她知曉了御乾殿的暗道入口又有何用。心底暗歎一聲,又驚又憂,此人行事如此周密,將眾臣蒙於鼓中,果然是陰晴難測,深不見底。這皇宮中,真是人傑地靈,所住之人個個不凡。這個想法在腦中一掠而過,歸晚略含諷刺地一笑,舉步走近殿內。與御乾殿完全不同,這個殿內一點浮華之氣都不沾,沒有金碧輝煌,沒有琉璃瑪瑙,室內流露出一股子書卷氣,簡潔高雅,一塵不染。驚訝於皇宮中,竟然還有這麼一處清幽地,歸晚轉頭環視,定神打量。鄭鋶信步走到殿內書桌旁,推開窗戶,頓時清草淡香撲鼻,微風徐徐,拂面而來。歸晚跟隨上前,看著鄭鋶動作,直到他迴轉身,閒雅悠道:“我們要賭的就在那裡。”順其而望,入眼的居然是相府的花園,歸晚暗驚,沉思半刻,才憶起這是螢妃的景儀宮後院,與相府的院子如出一轍,偏首一副細思量的嬌俏,含笑而問:“賭這院子?”“當然不是,”鄭舉起手中水晶片,放在眼睛前,望向院子中,拂柳輕笑:“賭的是院中人。”四十三、猶憐(一)原來暗道中鄭鋶給的水晶片是這個用法,歸晚把水晶片放到眼前,再次外望,景儀宮後院的景緻居然變得清晰無比,猶在眼前,暗暗驚訝之餘,視線在院中兜轉一圈,截然停止在院中一處。清怡如許的笑淡了幾分,她放下水晶片,偏首說道:“皇上要以這為賭注?”“難道這不足以為賭?”修長有致,保養得如同女子般的手支在欄圍上,鄭鋶掀起唇角,三分玩味之意,“還是夫人心中害怕?”歸晚灑脫之態斂淡,回眸注視院中,心中片刻猶豫,明知鄭鋶想從心理上打擊自己,本應很不在乎,平靜、清朗應對之,為何在看到樓澈與螢妃之時怔忡難答。笑意肆起:“原來真的害怕了?如月皓潔,原來也有陰鬱難避的時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