稱之為“罪”樓澈放下手中的毛筆,凝望著桌面上的公文,思緒有些空蕩,腦海中不斷回想起從宮中回來的那個夜晚,歸晚虛渺的話語。一股子煩躁從心頭竄起,“啪——”地一聲一掌合上公文,閉上眼睛陷入沉思,卻聽到屋外一陣急促腳步聲逐漸靠近,倏地在門外停下。“爺?”老管家帶些喘息的聲音響起,試探性地喚道。眼皮半點沒掀,平靜地似乎沒有聽到聲音,好半晌,樓澈慢慢睜開眼:“什麼事?”“爺,門外御醫殿,秦洵,秦大人求見。”管家的語氣依然恭敬有禮,長時間的等待已成為習慣似的。嘴邊勾起一絲戲謔的笑,低沉的笑聲逸出口:“說了什麼事嗎?”“爺,他說有重要至極的事前來稟告。”主子的心思和情緒一向很難猜測,但是根據十年來在府中伺候的經驗,今日的主子,心情絕夠不上一個好字。“重要至極?”輕哼伴著笑出口,來這裡求見的,哪一個敢說不重要的,考慮片刻,聲音復則溫潤,“讓他進來吧。”腳步聲再次遠走,不一會兒,兩道沉穩的腳步聲轉回來,一位老者的聲音在外響起:“老臣秦洵拜見丞相。”老管家走上前,開啟房門,樓澈還維持著那個休憩的姿勢,俊雅的臉上帶起春風一笑,眼裡的深沉冷意卻半點未減:“秦大人請。”秦洵點了點頭,慢步踱進房間,對眼前優雅的男子不敢有半分不敬,在下首賓客之位坐下,只沾了半張椅,正襟危坐著。丫鬟遞上熱茶,輕煙飄起,頓時室內茶香四溢,淡幽的味道迷漫開。樓澈慢條斯理地茗一口清茶,眼神一瞥之下,秦洵有些侷促不安,神態緊張的有絲可疑,徐徐放下茶杯,一聲情吟的杯盤相撞聲把秦洵的注意力引了過來:“這麼清香的茶都入不了秦大人的口,莫非大人有心事?”四周一環顧,發現管家的丫鬟全退走了,房內只有樓澈與自己兩人,不自覺地吞了一口唾液,艱難地開口道:“樓相,這事,也不知當說不當說。”笑紋泛開,眸光更見深沉,樓澈稍抬正身子,露出興味的表情:“到底什麼事?”伸手以袖抹了一下額間的汗,秦洵現出惶恐,內心微微掙扎,做出回憶的表情,緩緩講述:“樓相,兩個月前,螢妃娘娘流產了,當時微臣是御醫殿的守值,負責給娘娘調整身子的,照規矩,凡是御醫殿用過的方子都要在事後處理掉,那一日,我去找螢妃娘娘保胎方子的時候,卻發現方子不見了,這我就著急呀找不到方子就交不了差,我只能去以前開藥的地方,希望能從拿藥的情況把方子拼出來,等老臣到了開藥的地方,卻發現,原來放杜仲的地方,被換上了藏紅花。”聲音越說越小,最後都顫抖起來。聽到這裡,饒是樓澈也禁不住臉色一變,陰沉莫測,皺起眉,語意冰冷地問:“你確定嗎?”秦洵渾身戰慄不已,急忙申辯:“當然了,這件事,我已經藏在心裡有一個多月了杜仲和藏紅花本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東西,我做御醫多年,怎麼會連這都搞錯,事後,我也很擔心,又不能找人訴說這件事,後來我去找配藥的太監——小林子,問這事,才知道他調走了,可是就在三天前,他突然暴斃,連死因都還不清楚,屍首就被拖走了。”對於這件宮廷秘聞,他越想越心驚,食不下咽,夜不安寢,足足兩個月,受盡了此事的折磨,三日前聽到配藥小林子的死訊,嚇得半死,思量半天,今日才鼓足了勇氣來把這事告之樓相,不管如何,當今能管此事的,除了皇上,樓相就是第二人選,此事也不能冒然告之皇上,只怕龍顏大怒之下,自己也會被牽涉其中,最後只能來找樓澈了。把整件事聽完,樓澈的臉上卻沒有了表情,溫雅的似乎沒有聽到一樣,秦洵卻感到一種比剛才大了十倍的壓迫感,有種連呼吸都不感張揚的感覺,如冰似的鋒利從不言不語的樓澈身上透出。受不了室內的壓抑,秦洵開口:“樓相”“秦大人,”低沉地開口,樓澈斜瞅了一眼秦洵,銳利的眼神逼得他低下了頭,“這件事,目前有幾個人知道?”汗水又從額上劃落,他卻已經感覺不到了,所有的精神全集中到面前這個貴公子樣的男人身上,不敢絲毫怠慢,忙答:“此事目前只有你我二人知道但是,幾日前我曾去找配藥,送藥的太監詢問,又找過處方,只怕有心人能猜測出幾分。”冷哼聲出口,樓澈低笑出聲,有心人?這宮中到處都是有心人,被秦詢這麼一問,只怕宮中已經有人揣測出其中奧妙了。“秦大人,這件事,你是對了一半,錯了一半守好自己的嘴,別讓其他人知道了。”樓澈的話一出口,秦洵就知道自己的命是保住了,不由大喜,困在心頭的大石落了地,回去終於能睡個飽覺了,忙不迭地點頭哈腰,奉承幾句,匆忙地離開相府而去。等他的身影一離開,樓澈泛出難色,沉吟一下,站起身,走到院子裡,喊道:“管家。”話音才出口,院子裡隱蔽之出,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