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裡都是些什麼人?”漫不經心地問道,歸晚靠著椅子,一手支頰,將院中美景收進眸中。“是京中幾部的大人,還有幾個,下相,河南,覃州的巡撫,還有……”恭敬地把知道的都說了出來,卻在最後顯得有些吞吐。“還有?”歸晚揚眉。重重點了幾下頭,老管家神態無奈,解釋道:“今天還來了個怪人,送花不止,還自稱有經國濟世之才,相爺還召見了他,居然還讓他到書房議事……”也許是從未遇到這種事,老管家的話音裡還透著好奇不已。輕恩了一聲,歸晚不置可否,默默地在院中等待著,這一等,直等到日落山頭,華燈初上。也許是耐不住沉悶,書房門終於開啟。魚貫而出幾個錦衣玉帶,或老或少的官員,都是一臉肅然正色,走出房門之時,還在互相交頭接耳地議論著什麼,幾人瞥到院中有人,探眼而望,見到簇花而坐的歸晚,無不露出驚豔之色,隨即想起什麼似的,臉色都是微微一變,轉過頭去,低頭而行,往院外而去。跟在最後的,居然是一個布衣男子,這本沒有不妥,但是跟在一群華服官員之後,卻顯得有些奇特。歸晚立時明白他就是老管家說的怪人,只見他向自己看來,沒有任何表情,猶如未見一般,也跟隨其他人的步伐,離院而去。等官員們都走淨了,歸晚站起身,向書房踱來,還未上臺階,書房門一開一合,樓澈走了出來。“歸晚?”挾著滿園芍藥的馨香,樓澈笑看著她。踏上臺階,歸晚恬然含笑:“夫君可算是忙完了……”似嘆。“等久了?”執起她的手,慢慢向花廳走去,“用膳不必等我,小心身體,別把自己餓著了。”輕偎著他,心頭踏實,歸晚笑而不答。花廳已是燈火熠熠,玲瓏站在桌旁,看見兩人來到,忙吩咐下人開飯。一桌子熱氣騰騰的佳餚,只聞香,也勾起了幾分食慾。杯盤交錯,看見樓澈兩杯酒下肚,歸晚暗訝,放下玉箸,問道:“夫君今日心情這麼好,是碰到什麼喜事了?”“一個人,”看著醇色在酒杯中晃悠,樓澈說道,“今日得了一個對我大有助益的人。”是指那個布衣的青年?居然能得到樓澈這麼大賞識:“哦?依夫君的說法,比管修文更有才學?”聽到這個名字,樓澈酒杯觸桌,厭色淡浮。當初在府中就覺得與他有無法消弭的鴻溝,如今果然應證了想法,此子手段狠辣,做事果斷,儼然又是朝中後起之秀,此刻雖然氣候不足,假以時日,必成大患。而對於他,最讓樓澈厭煩的,並非是他日漸雄厚的實力,而是他的眼神,澈如水,又帶著痴態。那痴迷之狀似乎專為歸晚……心頭一陣煩躁,見歸晚自然脫口這個名字,顯見是坦然,樓澈釋然,答道:“此人的才華不是狀元之才,和管修文截然不同。”輕撇嘴,歸晚笑出聲:“莫非他是將才?”看那布衣青年的樣子,不像將才,相比林瑞恩,感覺上差了什麼……“他雖然武功高強,但沒有領兵做戰的才能,”見歸晚嗔然的嬌態,樓澈輕怔,誰都無法想象,即使成婚已經三年有餘,每見她如此宛自天成的笑,他都為之怦然心動,似乎有此已經萬般滿足了,“他的才能在於能取代朝中任何人。”見歸晚聞言眉輕折,樓澈解釋:“得他一人,等於得一家族。你可聽說過南方的舒氏?”在三孃的薄子上似乎見過記錄,隱約還記得三娘曾評說此家族世出武林,但是經營有道,家底豐厚。歸晚瞅瞅樓澈:“舒氏又如何?”“這個家族人才輩出,行事縝密,不出幾年,就在南方展露頭角,前景可觀。”得一人,得其家族原來是這個意思,最後一口羹入喉,歸晚抬起頭,看著樓澈,本欲把今日之事告訴他,眼前看來,不是時機,心中嘆息一聲,罷了,罷了。這朝中矛盾本已激烈,何苦再添上一筆,他與皇上真要嫌隙更深,這平靜的日子只怕也過到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