怔懵在當場,不但樓盛張大了嘴,連管家都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瞠目結舌了一會,樓盛回過神,看相爺似在等答案,他認真思考起來,在他心中,這世間自是沒有任何女人比染衣更好,更美了。但是他也非是蠢人,自是知道夫人之美,世間難尋,如此直接回答,會不會過於唐突?生性不會在樓澈面前說謊,他直言而論:“夫人秀美絕倫。”“聽管家說,舒豫天出書房之時,看到歸晚,視若無睹,這樣一個人,連歸晚之美都難以撼動半分,怎麼會為送去那些美人所惑,那愉悅之態只怕也是裝的……此人心計比你我所想的更要深。”宦場沉浮多年,他早已洞察世間百態,未及弱冠時中狀元,後為太子獻策,再經歷太后獨政,這些,可並不是靠運氣。“依相爺的意思,舒氏棄之不用?”“如此人才怎能不用,”樓澈站起身,掃一眼碧翠搖曳的花園,“能用則用,舒氏一族各類人才輩出,與其給別人用,不如收為己用,但是對其必須防備三分。”當務之急,要先把權勢穩固,他和鄭鋶的權利之爭,京中官員的立場到這地步已經很難更改,這種時候多一個助力,無疑是多了一分把握,至於這助力有朝一日是否會成為威脅,還是等到與鄭鋶之爭後再作考慮。樓盛心悅誠服地低下頭:“是,我這就安排舒氏的工作。”此後一月,舒氏為相府所用,果然如樓澈所料,用舒氏一族裨益良多,在京中活動,拉攏官員,傳遞資訊等等,行事周密,處事小心。無論在人,財,物上,舒氏的資本都非常雄厚,起到了事半功倍之效。京中的局勢依然是僵持不下。皇上提出的“中書院”變革沒有絲毫進展。而以六部為基礎的樓相一黨也積極活動著,除了加大在京官員中的影響。樓澈還同以南的地方官員建立聯絡,鞏固手中權勢。朝上太平盛世,朝下明爭暗鬥。盛夏來臨,七月酷暑,六部之一的吏部尚書突然暴斃。死訊傳出未到三日,原來的吏部侍郎接替尚書之職,鄭鋶同時宣佈管修文為吏部侍郎。原吏部侍郎是個生性懦弱之人,本就對黨政之爭搖擺不定,此刻面臨如此嚴峻形勢,對吏部之事,不敢多言,以養病之由暫避鋒芒,而管修文這個新任的侍郎接掌了吏部的實權。七月中旬,相府。夏日炎炎,人乏蟬鳴,田田荷葉,碧波紅蓮,偶過微風,輕起漣漪,蜻蜓嬉戲,點紅依翠,動靜相宜。“好一招奇兵突起……”看著院內美景如斯,樓澈感嘆出聲,“如此張冠李戴,掌握吏部,皇上也算是用心良苦了。”“相爺,吏部尚書之死時機太過巧合,其中會不會……”樓盛低聲說道,伸手抹去頰邊的汗。書房地處幽靜之所,可這酷暑炎炎,熱氣不斷從外透進來,窒悶地讓人頭腦發昏。“那又如何,結果已經這樣,即使現在查出他死因,也於事無補了。”溫澤的口氣中藏著一絲連他自己都沒發現的怒氣,樓澈拿過桌上的茶一飲而盡,摺扇輕搖,看著窗外碧空蓮池。對鄭鋶這招不得不讚一聲,如此手段,不擔出乎眾人意料,還有驚人之效。樓盛默然靜立,書房一時無人作響。“相爺,”老管家站在書房門外,謹而慎之地報告,“舒豫天求見。”“哦?”提起一絲興趣,樓澈坐正身軀,“有請。”這個時候前來,想必是有計策要獻,他到想看看,舒氏到底有什麼樣特殊的能耐。管家應了聲後,門外片刻杳無聲響,過了一會兒,半掩的門被徐徐推開,一個布衣青年走進房中,五官生得極清秀,可拼在一起,只能用普通兩字形容,最具特色是生就了一雙丹鳳眼,顧盼間現出優雅。一進門,恭身行了個禮:“叩見相爺。”“何必多禮,請坐。”樓澈淡淡一笑,親切地招手,示意他在賓客之位坐下。跟隨在外的老管家命丫鬟把茶奉上,樓澈與他寒暄幾句,舒豫天不卑不亢,應對得體,說話謹慎圓滑。“相爺是為吏部之事而煩惱嗎?”房中只留下三人,舒豫天瞥了瞥門外,思之再三,才開口。開門見山,也省去了猜測心思,樓澈坦言:“不錯。”“相爺本來掌控六部,捏著朝中命脈,即使與皇上不合,皇上顧及太深,不敢奈何,這是相爺至今為止的優勢,而吏部尚書一死,形勢大變。現在的尚書在其位而不管其事,真正握權的是管大人,管大人雖名義上為相爺的門生,但是心卻偏向皇上,”頓了一頓,探看樓澈的臉色,似乎並沒有惱怒之色,舒豫天安下心,滔滔不絕的分析,“六部因此而不能連成一線,相爺的權也出現了裂縫。吏部對別人來說,或許一般,但對相爺來說,卻是重要之極,不是嗎?”沉瞳中精芒掠過,樓澈勾起唇角,笑看著舒豫天:“你看得倒很透徹。”“相爺過獎了,我舒氏一族為相爺效命,當然把相爺的仕途看得比什麼都重了。”舒豫天正襟危坐,神態認真,“六部之中,吏部決定著官員升遷調動,一時還難以看出其重要作用,但是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