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一長,必對相爺造成影響。當今皇上這一招,可謂是釜底抽薪,厲害得很。”果然是個人才,把情勢分析地滴水不漏,樓澈自如地輕搖扇,淡然道:“有什麼好法子,你不妨直言。”顯然對樓澈如此直接的態度有些詫異,舒豫天微徵,隨即一笑:“相爺,既然皇上打亂我們的陣營,我們完全可以仿效。”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的確是個好辦法。樓澈沉吟不語,將腦中人選一一思索,想不出有什麼人可以派到皇上身邊,還能擾亂對方。皇宮禁院已是完全在鄭鋶掌握之中了,無處下手,而官員一方,也難以控制和拉攏……“皇上為人深沉,難以估測,這方面很難下手。”輕擺手,將這一計謀輕言否定,樓澈眼眨也不眨得盯著他。“其他人這個計謀實施不了,但是對相爺來說,卻並非不能為之。”舒豫天說地氣定神閒,似成竹在胸,“請相爺先聽我說兩個典故可好。”“洗耳恭聽。”“第一個,是勾踐臥薪嚐膽,以美人獻吳王夫差而復國的故事;第二個,是秦時呂不韋,以歌姬嫁秦王異人,權霸朝綱的故事。”這兩個故事早已爛熟於耳,即是剛入學的幼童也能略知一二,樓澈皺起眉,笑中帶冷,自利眸中迸射而出:“美人計對當今皇上沒有用。”螢妃之事做鑑,鄭鋶根本就是善於演戲,而非是會醉於美色之人。“相爺也許不知,我在宮中打聽過,皇上將景儀宮的主殿命名為隱月殿,而曾有女子住在殿中近半年之久,皇上對其的態度可謂是特殊之致,”舒豫天倏然從座位上站起,伏身跪倒在地,“這個人,就是相爺的夫人。”房內因這句話驟然寂靜,窗外依然聽聞蟬鳴,一聲聲,刺入心間似的,本還躁熱無比的空氣,在竄入書房時卻帶了冷意,樓盛看著地上跪著的人,臉色忽白忽紅,汗水從臉龐上滑落及地,帶著詭異無比的沉默。略一偏首,看向樓澈,面色森寒,手指緊握扇柄,關節已然泛白。“你,想,死,嗎?”樓澈咬牙一字一句吐出,手中無意識地用力,剋制著滔天怒火。“相爺,”即使到了這步田地,舒豫天的聲音平靜如初,伏著的頭抬起,仰望著樓澈,“如果比耐性和忍性,皇上無疑比你更甚,長期以往,相爺之勢必倒。相爺,夫人對您來說是個致命的軟肋,與其這樣,不如將您的軟肋變為皇上的軟肋,此長彼消,對您有莫大的好處啊……以一個女人,換天下大勢,難道不值得嗎?”六十五、揚之水(五)一番話出口,書房頓時鴉雀無聲,這個大膽地超乎想象的計謀擲地有聲,怔住了房中人。手俏俏按到了腰側的刀柄上,樓盛一臉肅殺地瞪著舒豫天,就等著樓澈一聲令下,即刻動手,務必要伏地之人血濺五步。舒豫天也注意到他的殺氣,跪著的姿勢絲毫未變,冷冷地瞥過樓盛,一動不動地盯著前方,神態平靜,似十分有把握的樣子。空氣異常地壓抑,流動著炙熱的氣息,時間一分一秒都變地漫長,樓盛緊握刀柄的手心沁出汗,卻依然沒有聽到樓澈的任何一個指令,心下一凜,轉頭看向端坐在書桌前的人。從沒有見過樓澈如此模樣,那顯見於外的黯然神傷清晰地表現在臉上,形狀極美好的眉深折起,臉色發青,連一貫的雅然的笑都消隱無蹤,樓盛暗驚,就在他疑惑不定之時,樓澈閉上了眼,遮住了眸中沉重的痛苦,狀似沉思,半靠在椅上。樓盛握住刀柄上的手情不自禁鬆了開來,在這悶熱無比的午後,蟬鳴不絕於耳,而這一切都像假像一般,平靜的背後伏著爭鬥,陰謀,而這一些又把本就酷熱的夏天變地更加熾熱,幾欲讓人窒息。緊閉雙眸的相爺到底在想什麼呢?樓盛頭腦一片空白,茫茫然中,突然想起了很多本應該忘懷,卻最終丟在記憶深處的陳年舊事。他是最早跟隨樓澈的人。記憶中,在太子府那時,樓澈還只是個半大不小的孩子,生得清秀俊美,眼光清澈如水,第一次見時,還以為他是太子府中公子,後來才知道不過是個食客,地位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