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提出這種問題,不免顯得有些奇怪,林染衣和歸晚都不知如何做答。歸晚更是泛起荒謬之情,馬賊頭目追上來,竟然只為問這麼一句話,的確匪夷所思,略一沉思,她從袖中抽出一條一模一樣的絲帶,答道:“是我的。”本來還有些懷疑的心情,在看到絲帶時,眼前一亮,那馬賊走上前,就著三步距離,不理會林染衣襬出的防備姿勢,就地一跪,恭敬無比地道:“小人樓盛來遲,請夫人恕罪。”三十三、夜劫(4)樓盛跪在草地上,片刻過後,綠色的草浪不斷拂過,耳邊沒有聽到任何動靜,忍不住抬頭,看到歸晚似有猶豫似有迷離的神情,低頭一想,明白了其中顧慮,從腰間摸出一面小小的腰牌,高舉過頂。看到樓府的探子腰牌,熟悉的樓字盤旋牌上,一縷溫暖之情緩緩湧上,歸晚終於舒心一笑,說道:“不必多禮,請起吧。”簡單地答應了一聲,豁然起身,早聽聞相爺夫人天人之姿,可是今日相見,卻見到歸晚臉上居然塗著不知名的黑色粉末,厚厚一層,樣子狼狽無比,只有那一雙幽深的眸子,帶了些透澈的質感,燦若星辰。不敢多有冒犯,樓盛移開視線,稍稍整理思路,彙報道:“相爺已經連夜兼程趕往玉硤關了,兩日內就可抵達。夫人隨我前往玉硤關吧。”聽到這裡,站在一旁的林染衣終是忍不住,開口嘟囔道:“相爺?你是樓相之妻嗎?”歸晚輕點頭表示肯定,一旁的樓盛恭敬地搶言道:“夫人,不能在此處多停留,弩軍似乎沒有放棄,不久就會追上來的。”提到弩軍,剛才那一箭貼著衣袖飛過的感覺似乎又竄上心頭,歸晚從脊椎處透出涼意,首肯了樓盛的建議,在林染衣也並不反對的情況下,等待她讓發狂的馬平靜下來,三人兩馬,向著東方放蹄而去。樓盛似乎對這一帶的地形極為熟悉,帶領著林染衣和歸晚穿過綠海,整整一天一夜,終於趕到了玉硤關城門下。身體已經疲倦至極,看到玉硤關三個大字,歸晚卻有一種親切的解脫感,經歷了近一個半月的旅途,終於回來了,還在感慨間,城門已經大開,一小隊首城軍跑出城門,看到三人,紛紛散開,排成佇列,白羽鎧甲,青騰軍靴,修長挺逸的身形,英俊如霜的面容,從城內緩緩步出的竟然是林瑞恩將軍。稍帶冷淡的表情在看到林染衣時,露出一絲溫柔的神情,瞬時給人一種撥開雲霧看到陽光的感覺:“姐姐,你終於回來了。”“瑞恩,讓你擔心了,”林染衣走上前,揮著手中鞭棍,笑著大聲喊道,“我回來了。”不僅是林瑞恩帶有笑意,就連旁邊計程車兵們都現出會心的笑容。大家歡愉之時,林染衣拉過歸晚,介紹道:“這位是樓相夫人,我們患難與共,從弩都一起出來的。”林瑞恩轉向歸晚,在眼眸對上的一瞬間,笑意微斂,眉輕皺,隱蘊著縷縷的心疼,有些艱難地開口道:“樓夫人……”後面半句哽在喉中,無法成言。輕點頭示意,歸晚莞然:“總能在危急之時遇到林將軍和你的親人,歸晚真是幸運至極。”總在非常時刻碰上他,在不知不覺間,多他已經多了一份難得的信任和安心。嘴邊淡淡漾開一個笑容,冷漠如霜的少年表現出極其罕見的溫柔表情,正在眾人驚訝的眼神中,他驟然臉色鉅變,一個箭步衝向前,手輕輕一勾,樓住她後傾下墜的身軀。歸晚漸漸地心安下來,一天一夜趕路造成的疲倦感因為精神的放鬆而突然襲上全身,視線蒙然,從一點開始模糊,擴散開來,身子一輕,向後倒去,最後一眼看到了一小片淡藍的天空,迷迷糊糊中,感到一雙很溫暖有力的大手,支撐住她,讓她得以安然沉入夢鄉。在歸晚突然暈倒之時,樓盛和林染衣同時都想伸手攙扶,還沒及時反應,林瑞恩已經衝到眼前,把歸晚樓在懷中,面色鐵青,竟顯出心慌和心痛的神情,完全沒有注意到周圍人的反應,抱起懷中人,向著城門內跑去,把一干楞住的人拋在腦後。眾士兵驚訝不已,樓盛和林染衣站在原地,望著城門的方向,一個面無表情,一個神情沉鬱,一則是驚,一則是憂。柔柔的溫和光亮透進眼裡,歸晚徐徐睜開眼簾,對上了一雙很漂亮的眼瞳,平日的冷,此刻在這眼瞳裡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溫暖之情,柔和了這冷將軍的臉部線條,淡笑如風,歸晚低喚道:“林將軍?”才想舉起手,勾纏之下,才發現自己竟然抓著對方的手,歸晚羞頷地一驚,立刻鬆手。手中悵然若空,林瑞恩收回手,又恢復那種有點冷冰的模樣:“怎麼樣?身體還好嗎?”“恩。”歸晚低低應了一聲,輕輕一動身子,似乎已經康復了一大半,看著林瑞恩,心中無限謝意,“有勞將軍了。”“哪裡,夫人客氣了。”說不清是失望還是其他什麼,從她口中聽到謝謝兩個字似乎並不是自己所願。昏迷中,她好象睡得並不安穩,最初捏著前來為她淨身的丫鬟的衣袖,當他把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