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怎麼變化如此之大,冷然地站在風中,風吹起他的亂髮,凌亂如絲,清秀的臉龐竟然生硬了幾分,他表情落寞,說不清的抑鬱,清澈的眼神此刻深沉無比,一望無底,臉上早已沒有昔日如水笑容,沒有任何表情地站著,流露出堅毅的氣質。驚詫於他驟然的改變,歸晚啞然道:“修文你怎麼啦?”被那一聲清淡的聲音喚起,管修文一陣喜悅湧了上來,他已經站了許久,看到她落淚,她茫然,她心不在焉,他盡收眼底,但是她沒有注意到他,他等著,終於等到她的輕喚。一剎那,好像聽到了冰破裂的聲音,歸晚睜大眼,看著那少年露出以前那種親切的笑容,如水清澈,先前的凌厲似乎是假象,少年還是那個少年,沒有改變,舒了一口氣,歸晚心安了點,剛才那個管修文真讓人有點害怕。少年開心地笑了,發自內心的,走向前一步,溫和道:“你沒事嗎?沒有受傷吧。”等歸晚明確地搖了兩下頭,他心安了,淡笑不語地注視著歸晚,隱含著一種複雜。真正感到震驚的,是樓澈,看到少年的一瞬,他就感覺到某種奇特的感覺,這個少年的心境發生了大變化,才會變得如此怪異,如此可怕。身上帶著如刀刃般的凌厲,眼神中多了一份銳利和專注,注意到他看著歸晚的眼神有些痴痴的,太過於深沉,心下不悅,心裡多了一絲煩躁,啟口道:“管修文,你也累了,下去休息吧。”說完,扔下眾人,帶著歸晚向營帳走去,同時吩咐大夫進帳為歸晚診療。看到他們遠離,管修文剛才還清澈的笑容頓時斂去,站在風中,冷冷然,看著那個牽掛的身影,心裡百感交集,沒有比剛才更深刻地感受到,他需要權力,需要財富,需要地位,突然間,他湧起無限的慾望。想擁有可以抗衡樓澈的力量才能接近他的渴望鳳棲坡上又是忙碌一片,士兵們處理著各項瑣碎的情況,營帳內大夫進出不停,谷上士兵休息無數,一個少年站在風中,遺世而又孤獨天開始亮起來,可惜沒有人抬頭,沒有人發現,天空早已是風起雲湧十七、世事難料“情況怎麼樣?”清風似的聲音裡似乎有點憂慮,樓澈站在營帳前詢問身旁的大夫。“夫人氣血衰弱,還受了驚,”大夫看著眼前這位高權重的年輕丞相,有點惶惶然,在宮中當御醫多年,從沒看過他如此明顯把情緒表露在外,語氣謙恭地說道,“夫人的傷勢並不嚴重,只要好好調養些時日就可以了。”舒展了眉心,樓澈輕點頭:“去開藥方吧。”驀然一轉身,撩起營帳的簾子,走了進去。營帳內沉靜地沒有一點聲響,一陣安神的香氣飄在鼻間,舉步走到桌旁,開啟香爐,捻熄爐中的薰香,樓澈轉過身,定神看向營帳中間的床。鋪了一層羊毛毯的床牙上,此刻沉睡著一抹纖細身影,漆黑的髮絲散在雪白的毛氈上,帶著略顯蒼白的病態美。走到床邊,輕身坐下,溫柔地拉過羊絨氈毯,拉到歸晚的頸部,把她蓋了個嚴嚴實實,忽然手下氈毯一動,他轉眸,正好對上歸晚眼簾微微顫動,徐徐睜開的眼,黑色透亮的眸子繁星一般幽深。“夫君大人……”歸晚悠悠地喚道,頭還昏沉著。樓澈注視了歸晚一眼,並不回答,面無表情,見她想要坐起身,拿過繡枕,墊在她的身後。見他毫無表情,歸晚恍然,開口問道;“夫君大人,氣惱我嗎?”剛坐直,覺得一陣天眩地暈,她傾身靠在繡枕上。心裡說不出的鬱結,樓澈略寒著臉,注意到歸晚身體不適,莫名的心疼,忍不住薄斥:“你不要命了嗎?為什麼要到這裡來?”差一點,她就葬生谷底了。歸晚淺淺一笑:“我是想來阻止的,到了這裡,才知道自己多麼微薄。”幽幽的聲音帶著神傷的哀嘆。聽到這樣哀傷的話語,樓澈始料不及,本來想要斥責的話再也說不出口,看著這個自己百般保護和寵愛的女子,這次居然做出這麼危險的事,讓他擔夠了心。想要訓斥,又有種不捨的情緒,輕嘆了口氣,無奈地問道:“歸晚,你為何對皇后的事這麼上心?”歸晚莞然沉吟半餉,在樓澈幾乎認為她不會回答時,悠然啟口:“夫君大人又為何對皇后的事這麼上心呢?”樓澈啞然,有種欲說不能的感覺,看著歸晚微微蒼白的臉色,說道:“並不是我針對皇后,今天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沉然說完,語氣又柔和下來,“歸晚,你不要再理會這些事了,我會處理的。”伸手攏過她的頭髮,幫她拉好氈毯,就怕鳳棲頗上陰陰寒意讓她傷上加病。“不能不管……”在樓澈有些詫異的眼光裡,歸晚輕喃道。樓澈皺起眉,心裡驚詫不已,不等他開口,歸晚續又說:“夫君大人,聽我說個故事好嗎?”知道她此刻要說故事必定重要無比,樓澈不語,沉默地等待。歸晚把眼轉開,凝神對著桌上的香爐,徐徐道:“我的孃親,二十年前是個有名的美人,生性灑脫,還帶著三分潑辣……”樓澈微怔一下,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