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刀絞。&ldo;芳菲,芳菲……&rdo;她喚著妹妹的名字,嚶嚶抽泣著,想動又動不了,虛弱得連翻身的力氣都沒有。&ldo;四月?&rdo;黑暗中從落地窗邊的沙發上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輪椅輕輕駛過厚厚的拉毛地毯,費雨橋來到chuáng邊,將chuáng頭燈擰得更亮些,&ldo;怎麼樣,好些沒有?&rdo;&ldo;走開,你走開……&rdo;她別過臉,不看他。&ldo;好,我馬上走,你好好休息。剛剛醫生來給你看過,說你太疲憊了。&rdo;費雨橋將輪椅退後一點,唯恐惹惱她,&ldo;客人也都走了,沒人會打攪你。&rdo;四月掙扎著想從chuáng上坐起,&ldo;我也要走,我不要待在這裡,我不要。&rdo;&ldo;你現在太虛弱了,明天一早我再送你回去。&rdo;&ldo;不,我現在就走!&rdo;她一刻也不願在這個房間停留,這是他們過去的臥室,她和他做了三年的夫妻,多麼殘酷又可笑的婚姻,她竟然跟一個劊子手同chuáng共枕三年,不惜毀掉跟莫雲河的愛qg,她上輩子一定十惡不赦,於是才受到這般懲罰。費雨橋沒辦法留她,看著她爬起來穿上鞋子拎了手袋就要走,只能說:&ldo;四月,我做過的事我不會推脫,只要法庭給我定罪我願意坐牢。哪怕餘生都在監獄裡度過,我都無所謂,我惟願你過得好……對不起,我知道我沒有資格說這三個字,這輩子我已經是這個樣子了,沒有辦法了,你走吧,我安排車送你……&rdo;&ldo;不用了,我自己到門口叫車。&rdo;四月扭頭就走,可是她實在太虛弱,腿軟得提不起來,剛走幾步就一個踉蹌差點跌倒。費雨橋趕忙去扶她,卻因腿腳不便差點撲地上,他近乎哀求地說:&ldo;四月!一定要這樣嗎?縱然我再不堪,你自己的身體終歸是要緊的吧?我知道你是想明天跟莫雲澤一起走,沒有問題,我明早派人送你去機場。&rdo;四月扶住梳妝檯,喘氣,&ldo;他不是莫雲澤。&rdo;&ldo;我知道,他是莫雲河。&rdo;&ldo;你怎麼知道?&rdo;四月詫異,因為有關莫雲澤真實身份的卷宗她在來之前已經抽出來,並未給他看。阿森說不讓他知道是最好的。費雨橋笑得甚是悲涼,&ldo;其實我一直就懷疑他的身份,不過始終沒有去證實,他是誰對我來說已經不重要了,德叔說得對,我不是他的對手。&rdo;&ldo;你認為你是輸給了他嗎?不,你輸給了你自己。你用仇恨去打擊別人,最終打擊到的就是你自己。&rdo;四月終於還是太虛弱,扶住梳妝檯邊的椅子慢慢坐下來。&ldo;這我知道,誰讓我沒有學會愛的時候就學會了恨呢!如果當年我沒有家破人亡,我沒有被親人拋棄和傷害,我如何會落到這個地步?四月,人再qiáng也qiáng不過命,我這輩子在我父親當年跳樓的時候就已經毀了,後來遇到德叔,他是我最信任的人,一手扶持我走到今天,可是到最後我才明白我不過是被他利用的一顆棋子,你說可悲不可悲?&rdo;說到這裡,費雨橋qg緒有些激動起來,轉動著輪椅移到落地窗邊,面對著窗外沉沉的黑夜,聲音已近哽咽,&ldo;當仇恨成為一個人的信念的時候,他就已經被命運拋棄了,我不是沒有努力去愛,我甚至用失去一切的代價去爭取你的愛,最後還是徒勞,我原以為是我不懂得愛的緣故,可是現在我才明白,我不過是愛錯了人。如果我當初沒有遇見你,沒有愛上你,後來的很多事qg就不會發生。所以,如果時光可以倒流,四月,我寧願沒有認識你,我最大的不幸不是家破人亡,而是遇見你,一個以恨穿行於世間的人,卻異想天開地把愛當做救命的稻糙,你說能有什麼好下場!而我現在明白的是,錯不在愛,錯的是你不愛我……&rdo;&ldo;夠了!&rdo;四月打斷他,眼底掩飾不住淒厲的絕望,&ldo;你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你要解釋跟死去的人解釋吧,我不聽!&rdo;&ldo;是,說什麼都沒用了,因為時光不可能倒流,不說了。&rdo;費雨橋轉過身,緩緩轉動著輪椅,朝門口走去,&ldo;你好好休息吧,明早我會派車送你。你多保重,我們大約是不會再見面了。說實話下輩子我不願意再遇見你,生生世世我都不想遇見你,這輩子已經受夠了。&rdo;說著他輕輕帶上門,嘆了口氣,&ldo;晚安。&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