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武器?&rdo;我忽然覺得師傅說話文縐縐的。他不過是個火葬場的工人,怎麼會講得出這些話?&ldo;是的,愛是唯一能抵抗你心中仇恨的武器!&rdo;師傅說的話更深奧了,&ldo;你只能用這武器去救自己,救別人,而不是去傷害人,甚至是殺人……&rdo;&ldo;殺人?愛能殺人?&rdo;&ldo;是的,愛是這世上最殘忍的武器,無堅不摧……&rdo;殺人?愛能殺人?我聽不到師傅在說什麼了,腦子裡就只有這兩句話在跳躍,鬼火般,將我迷濛的雙眼照得通亮……的人是毛師傅的女兒繁羽,她的書店已經關門了,大概聽毛師傅講了我的qg況,對我很好奇,她不能理解,她的書店勉qiáng維持了這麼些年,幾乎已經懷疑現在的人沒幾個會看書了,卻沒料到還有我這麼個書狂。她先是要毛師傅轉告想見我,被我拒絕後,她就親自來停屍房找我,見到我後她並不吃驚,想必毛師傅已經給她打過&ldo;預防針&rdo;,我的臉沒有引起她的恐懼。這讓我放心地跟她jiāo流起來,她是個很文靜的女孩,比我大三歲,樣子很普通,心思卻很細密,她說她也很喜歡看書,所以中專畢業後也沒出去找工作,就跟男朋友利用毛師傅多年積累的書開了個租書店,生意很清淡,幾乎沒賺到什麼錢,但她並無怨言,她說看著那些書,聞著好聞的書香她就會很滿足。接著她去了我的地下室,很驚訝,她不能想象她店裡的書就是在那麼y暗cháo溼的環境中被我看完的,而當她得知我晚上是睡在棺材裡的時候,她很難過,趴在棺材邊仔細察看,好像不能理解一個大活人竟然睡棺材,然後她就看到了我扔在棺材裡的那些文稿。&ldo;這是你寫的嗎?&rdo;她拿起那些稿子很好奇。&ldo;是啊。&rdo;&ldo;我可以看嗎?&rdo;&ldo;當然。&rdo;我覺得好笑,這些即興而發寫的亂七八糟的東西居然也有人看。可是當她看完那些文章後,表現的就不是好奇,而是震驚,非常的震驚,她瞪大眼睛跟我說:&ldo;幼幼,天哪,幼幼你是個天才,這些文章都是你寫的嗎?是你寫的嗎?&rdo;比那些已經發表的都要寫得好,真沒想到,幼幼,你在這種環境中也能寫出這麼好的文章。&rdo;我還是笑,不作答。&ldo;你哪來這麼多的靈氣啊,你的文章充滿靈氣!&rdo;我指了指樓上,意思是我的靈氣就源於樓上,那些擺著的屍體。繁羽愣愣地看著我,以為我在說鬼話。可我說的是實話。在這個孤獨的世界裡,除了樓上的那些屍體,沒有人願意跟我jiāo流,跟我說話,他們都懼怕我的臉,只有那些屍體不怕,雖然他們不能言語,但每天穿梭於他們中間,彷彿是,幾天後就有了訊息,文章相繼發表在市晚報的副刊上。但我沒有要她把我的真實地址告訴報社,稿費是由她轉jiāo的。用的名字也是筆名,叫水猶寒。這名兒是繁羽給我起的,說跟我的人很像。&ldo;你很冷,寒氣bi人。&rdo;她這麼跟我說。不久繁羽又來停屍房找我,帶給我一個好訊息,說晚報副刊要開一個專欄,編輯覺得我的文章寫得很好,讀者反響熱烈,希望能接下這個專欄。&ldo;我……能行嗎?&rdo;&ldo;當然行,幼幼,你不曉得你的文章寫得有多好,&rdo;繁羽很欣賞地看著我說,&ldo;你一定會出名的,編輯也這麼說,他說你是個可造之材,將來會大有作為。&rdo;我將信將疑地看著她,沒有說話。而她也沒有繼續說下去,神色有些黯淡,心事重重的樣子。我問她有什麼事,她說沒什麼,就是跟男朋友鬧彆扭了。繁羽的男朋友跟她是中學同學,在報社工作,家境不是很好,沒有多餘的房子,所以到現在也沒結婚,而且對方家裡也不大同意兩人jiāo往,有點忌諱繁羽爸爸的工作。也是的,誰願意娶個火葬場工人的女兒呢。繁羽一提到這事就很煩惱,愁腸百結。這個單純的姑娘,對未來和生活唯一的嚮往就是有一套屬於自己的房子,跟心愛的人相親相愛,生兒育女。她問我:&ldo;幼幼,你也有願望的吧,你的文章寫得那麼唯美深刻,內心世界一定很豐富,你的願望是什麼?&rdo;我驚懼地瞪大眼睛,心底一陣狂跳。沒有說話。&ldo;你怎麼了?臉色很難看,是不是有什麼害怕的事……&rdo;&ldo;沒有!&rdo;我打斷她,冷冷地說,&ldo;我當然是有願望的,我的願望就是活著。&rdo;後面的話我沒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