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來的,個兒高,特派頭……&rdo;樊世榮的笑容僵在臉上。蔻振洲也是詫異不已:&ldo;你說疏桐?&rdo;&ldo;叫啥名我不知道,反正每次來都是首長睡著的時候來的,&rdo;梁醫生一邊給樊世榮量血壓,一邊嘖嘖咂舌,&ldo;哎喲喂,那個孝心,每次來不是提水果就是送湯,如果是晚上,在首長chuáng邊一坐就是天亮,護士gān什麼他都不放心,得自己盯著,藥水滴快了他都要發脾氣,又是端水又是擰毛巾的,我還真沒見過這麼孝順的兒子……&rdo;蔻振洲觀察樊世榮的反應,臉板得跟個石像似的,嘴角沉著,一聲不吭。蔻振洲連忙給梁醫生遞眼色,梁醫生反應很快,趕緊住口。病房內的空氣迅疾凝固了似的,梁醫生給樊世榮把完脈很識趣地走了出去,蔻振洲見狀只得岔開話題:&ldo;陸蓁那邊……我已經安排人過去了,慰問金也送到了位,你就放心吧,你jiāo代的事qg我都要人照辦了。這不,我給你帶來了這個……&rdo;蔻振洲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疊起來的紙袋,遞給樊世榮,&ldo;是我叫人在陸蓁的墳上抓的土,她是土葬,沒有骨灰,你……你就留著做個紀念吧……&rdo;樊疏桐進病房的時候,樊世榮已經側身睡了。他輕手輕腳地關上門,將一大袋蘋果擱chuáng頭櫃上。見窗戶開著的,風將窗簾撩得老高,他連忙過去關上窗戶,又給父親掖了掖被子,這才在chuáng邊的椅子上輕輕坐下。他習慣xg地掏出煙和火柴,但馬上又放回去了,意識到這是在病房。&ldo;爸,我要走了,明天下午的飛機。&rdo;他明知道父親不會聽見,仍輕輕地說,&ldo;沒辦法,深圳那邊事qg太多,來了這麼些天,都翻天了……連波昨天問我還回不回來,說實話,我也不知道,我回來……又能怎樣呢?&rdo;說著他深深地嘆口氣,鬱積在心底的悲傷整個兒壓倒了他,&ldo;爸,我不是怕你恨我,我是不知道自己該怎麼面對你。以前不懂事,總覺得世間的一切真理都在自己手上,自己認為是對的就不會錯,可是這些年栽了這麼多跟頭,我算是明白了,人不可能一下子就能認知這個世界,總有個過程,而我的過程……唉,我都不知道怎麼說,很多事qg是沒辦法走回頭路的。&rdo;&ldo;可是爸,我從來就沒有在心裡真正跟你對抗過,我做的那些事無論多麼渾球,都是為了……為了證明自己很qiáng大,證明我可以不在乎你怎麼對我,證明我不需要父親一樣可以活得很好,可是我越去證明越表示我其實太在乎你,在乎你對我的看法,在乎你對我的感qg,太在乎反而跟你期待的方向背道而馳。即便這幾年賺了些錢,在外面也很風光,可以說什麼都不缺,但我不開心,有家不能回,有親人不敢見,我很清楚自己失去了什麼,而失去的,這輩子都找不回來了……&rdo;&ldo;我曾經去找過朝夕,就是去年見的她,真的……讓我都認不出來了,她好漂亮,比她媽還漂亮……可她看上去過得不太好,大冷天還幫人看夜攤賺生活費,xg子比她媽還拗。我很真誠地懇求她的原諒,她跟我說了句,&lso;如果我媽能聽得懂,我就原諒你&rso;,我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她媽……當時瘋得都不像樣子了。爸,這都是我造的孽啊,就是現在,我還在造孽……&rdo;樊疏桐捂住臉,壓抑著聲音。壓抑得很痛苦,渾身都在戰慄,彷彿有根無形的長鞭在無qg地抽打著他,噼噼啪啪抽得他皮開rou綻。而他自知這是他該得的,他今生都將被那樣的鞭子抽打,看不見的鞭子,足以抵上千刀萬剮。從小到大,他都不怕疼,被父親揍得屁股開花哼都不哼一聲,長大後才明白,真正的疼痛並不是rou體上的,而是心裡!他伏到父親chuáng沿,雙臂圈住頭,恨不能就這麼把自己窒息著憋死,哽咽著語不成句:&ldo;爸,我該怎麼做才可以讓你不再恨我,讓朝夕不再用那樣的眼神看我……爸,我好怕朝夕用那樣的眼神看我,怕極了,做夢都夢見她瞪著眼睛看我,什麼也不說,就那麼看著我,我寧願下地獄也不願面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