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疏桐只覺背心冒寒氣,頓了好一會兒,囁嚅道:&ldo;雕哥,違法的事qg我不gān,這個我早先就跟你說過的,你不能讓我蹚這渾水……你也知道我爸是誰,我不想給他臉上抹黑,再說直接點,不要指望我爸給我們當盾牌,他是軍人,一身正氣,視正義為靈魂,如果將來出事第一個舉起槍的很有可能就是他,哪怕我是他的兒子。&rdo;一聽他這麼說,老鵰的語氣馬上柔和起來:&ldo;疏桐,言重了啊,我認都不認識令尊,想認識只怕都不夠資格,怎麼會想到讓他老人家當盾牌呢?這個我可以給你做保證,我們的買賣雖然談不上絕對合法,但也不至於挨槍子兒,你就放一萬個心好了。&rdo;樊疏桐也不是省油的燈,他知道老鵰這是在穩住他,更知道老鵰允許他回g市很大程度上就是因為他爸是棵足夠qiáng大的大樹,即便乘不了涼,只要說這買賣是樊司令的公子在做,很多人都會忌諱三分,不會輕易動他,不動他,老鵰他們自然就安然無恙了。這就是江湖啊!他很害怕,回g市之前還沒這麼怕,在外面怎麼胡作非為別人也不知道他是誰,可是在g市就不一樣,每天坐著豪華轎車進出大院誰不知道他是樊司令的公子,不認得的他,也總認得他爸吧?這讓樊疏桐更加膽戰心驚,回來後一改往日招搖混世的作風,做事極為謹慎低調,他根本不敢想如果他出事會有什麼後果,一想晚上就做噩夢,失眠的惡疾困擾他多年,就是這麼來的啊。既然跟老鵰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他所幸攤開了講:&ldo;雕哥,我是真不想gān了,家父年邁,我自己的身體也大不如從前,各方面jg力都顧不上來,你還是另請高明吧。&rdo;說著他嘆口氣,&ldo;我一直很敬重雕哥的為人,你救過我的命,疏桐不是不知恩圖報的人,實在是因為身心疲憊做不下去了,我有種很不好的預感,總覺得前面有個黑dong張開了大口等著吞我,我不希望這個預感實現,因為我不想連累雕哥和兄弟們。&rdo;這些話聽著像是委婉之詞,其實是他的心裡話,他是真的累了,老鵰當然也聽出他話語間的疲憊,沒有打斷他,讓他說。&ldo;如果你覺得有必要,或者是為了給下面的兄弟們一個說法,我可以將公司開業以來我個人的全部所得jiāo出來,以前我覺得錢很重要,拼了命地賺錢,現在我明白錢多了反而是種負擔,尤其是這錢來路還不一定正的qg況下,就更加惶恐不安了,說句不好意思的話,晚上睡覺都不踏實,我的失眠有多嚴重雕哥你應該是最清楚的吧?可能是我這個人沒福氣,或者是不適合gān這個,因為我從小就在一個非常嚴肅的家庭中長大,雖然從小就皮,捱了家父不少鞭子,甚至還差點讓他拿槍把我給崩了,但我骨子裡是明白是非的,知道什麼可為什麼不可為,只是因為青chun叛逆期一心想跟家裡對著gān,以顯示自己的qiáng大,結果一步錯步步錯,弄成今天這個樣子。雕哥,你也是過來人,你知道人走錯路後總想回頭,我唯一比別人幸運的是我還在這麼年輕的時候就知道自己錯了,現在是真的想回頭,而很多人卻是在兩鬢斑白的時候才認識到自己的錯誤,想回頭都沒可能了,雕哥,我不想那個樣子……&rdo;停了一下,樊疏桐想繼續說下去,可聲音已經明顯哽咽,不能說到過去,連想都不能想,那些風化了的歲月和往事是他心上最深的一道口子,每次一觸及就止不住的疼痛,永無結痂的可能。他沒有繼續說,老鵰也陷入了沉默,然後輕輕結束通話了電話。樊疏桐聽著電話那邊嘟嘟嘟的忙音,終於無力地深深埋下了頭,就像一個罪犯終於在正義面前低下了可恥的頭顱一樣,他認罪了。時至今日,他終於認罪了。包括對朝夕,他都認罪了。可是,他能獲得寬恕嗎?能嗎?(3)下了班回到家,一進門珍姨就滿臉是笑地迎上來:&ldo;桐桐,下班了?&rdo;&ldo;珍姨,我都多大了,還這麼叫。&rdo;樊疏桐依然低著頭,很不滿珍姨叫他的ru名,說過她很多次,她就是沒記xg。那也沒辦法,樊疏桐是珍姨從小帶大的,以前他和母親還居住在鄉下的時候,珍姨就住他們母子隔壁,母親身體不好,經常照顧不了當時還年幼的樊疏桐,多虧了善良的珍姨,經常幫襯著他們家做事。後來樊世榮將他們母子接到了g市,不久聽說珍姨的男人去世了,樊疏桐母親感恩珍姨過去的照顧,就跟樊世榮商量,把珍姨也接了過來,好讓她有口飯吃有個依靠。一晃這麼多年過去,樊疏桐母親早已不在人世,珍姨牢記首長夫人的臨終囑託,一直盡心盡力地照顧著樊家老小,尤其是被她從小帶大的樊疏桐,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