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提點！張綺感激之極，她沒有回頭，只是頭微微一傾，無聲無息地行了一禮，便掀開細小圓潤，一般大小，任何一個都可以換來數十兩黃金的珍珠簾，提步入內。房中的軟塌上，睡著一個頭發銀白的老婦人，在老婦人的身後，一個二十五六歲的年輕婢女正給她扇著扇。另外，靠近窗稜處，還有兩個小婢女。看到張綺進來，她們都抬起頭打量了一眼。張綺走到那軟塌前五步處，盈盈一福後，清聲喚道：&ldo;阿綺見過祖母。&rdo;老婦人睜開了眼。兩個婢女上前，小心地扶著老婦人坐直。張綺悄悄抬頭，見到老婦人還真是形容微瘦，雙頰泛紅的。她偷看的目光被老婦人發現了。老婦人瞟了張綺一眼，側過頭去。看到她的動作，一個婢女馬上拿過一個痰孟來。老婦人對著痰盂咳了幾下，吐出一小口黃痰後，轉頭看向張綺。她木著臉，緩緩地問道：&ldo;你就是阿綺？&rdo;&ldo;回祖母，孫女正是阿綺。&rdo;也許是聽到張綺自稱孫女不高興了，老婦人板著臉哼了一聲。而在她的身後，一個婢女已厲聲喝道：&ldo;跪下！&rdo;在張綺撲通一聲跪下時，那婢女喝道：&ldo;張綺，你是怎麼勾引蕭氏莫郎，令得他沒了體統，不顧尊卑的，且從實招來！關早在聽到張錦痛哭，而後又兩天沒有出現在學堂時，張綺便猜到有今日。想她長相如此&ldo;平凡，&rdo;又還年幼青澀，任誰一看，也不會相信她能勾住蕭莫吧？方方種種，張綺聽到那婢女的喝令，心中沒有慌亂。她規規矩矩地跪了下來，也不慌亂，只是抬起頭，睜著一雙錯愕的，有點天真的眼看著大夫人，大聲說道：&ldo;祖母，阿綺沒有勾引蕭家莫郎。&rdo;話一說出，剛才開口的婢女便是一瞪。張綺嚇得連忙低頭，只是低著頭後，她還忍不住嘀咕道：&ldo;阿綺長得又不美，他才沒有喜歡呢。莫郎愛的明明是錦姐姐。&rdo;嘀咕聲透著少女特有的清亮，明明白白地傳到了房中幾人的耳裡。大夫人低下頭，認真的盯著張綺。眼前這少女，五官清秀，仔細看還透著一份精緻，雙眼也有神，膽子更不小，可惜面板微黃，使得整個人少了一種容光。在這個時代，無論男女，他們論美，論的從來不僅僅是五官。在一個脂粉還很簡單，化妝只是偶爾點綴的時代，一個人由內透出的容光照人，才是美的關鍵。這樣的長相，實連府中的婢女也有不及。大夫人微微蹙眉。這兩天，張錦尋死覓活地鬧得厲害，那一頭，蕭莫又不死心，還令得蕭策都為他說合。想到這裡，大夫人生生的惱恨起來。她以前找的理由，可以說過陛下，也可以說動蕭家其他人。可對於蕭策這種人，是完全沒用。再則，一次又一次的解釋，她都詞窮了，總感覺有很多眼睛懷疑地盯著她。想到這裡，大夫人的臉色陰沉了幾分！這時，那婢女冷笑起來，&ldo;你沒有勾引？那你做了什麼，能令得一個大家郎君對你念念不忘，堅持要納你為妾？&rdo;張綺咬著唇，小小心的爭辯道：&ldo;阿綺有才呢。&rdo;聲音沒落，那婢女已冷笑著重重一哼。她的聲音很大，直把低著頭的張綺嚇得哆嗦了下。接著，張綺臉色一白，含著哭音說道：&ldo;阿綺是真的有才，阿綺繡的畫，還有獻的琴譜，都得到了陛下的歡喜。那一日陛下把阿綺召見宮時，阿綺便聽到有太監在說，阿綺長得雖普通，可著實是個有才的。&rdo;一口一個&ldo;阿綺&rdo;，清清脆脆間，便把她有才華，還有陛下覺得她長相平凡的事說了出來。這些，大夫人有的知道，有的她不知道。聽著跪在地上的小姑子嚶嚶瀝瀝地抽噎著，大夫人閉上了雙眼。看到她這個動作，眾婢便知道大夫人正在尋思，一個個肅手而立，也不敢打擾。良久後，大夫人開了口，&ldo;把她帶下去。&rdo;這是張綺第一次聽到大夫人說話，微帶點痰濁音。大夫人坐直身子，淡淡說道：&ldo;和錦姑子關在一起。&rdo;&ldo;是。&rdo;兩婢上前，拖著張綺的臂便向外走。張綺也不掙扎，被拖出幾步後，她像是想到了什麼，便回過頭來，清清脆脆的，帶著幾分天真和率性地叫道：&ldo;祖母，阿綺在鄉下聽過一個僧人說，陰虛火旺者，不宜靠近檀香木，說是容易導致咳痰動血。&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