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有了機會,待要問一問,她的愁思由何而來。正在這時,一個少年郎嘿嘿笑道:&ldo;阿軒,你這妹子著實有才。這笛吹得,可比之煦強多了。可惜長相次了些,不然我都要求娶了。你說是吧之煦?&rdo;袁之煦看向張軒,直笑,&ldo;是有才,長相也可以。&rdo;這話一出,怪叫聲一片。張軒則是哈哈一笑,道:&ldo;還是之煦有眼光。&rdo;他沒有想到憑張綺現在這樣子,袁之煦都能覺得她可以。心下暗暗嘀咕著:看來今年便可以把阿綺的終身給定下。袁之煦一直在看著張軒,見到他的表情,心中越發明瞭。張綺跟在阿藍的身後,朝著張錦的院落走去。走著走著,阿藍突然冷聲冷氣地說道:&ldo;恭喜綺姑子又展才藝了。想來不用多久,整個建康的少年郎君,都知道綺姑子是個大才女。&rdo;張綺抬頭看了她一眼,沒有理會。她的身份再卑微,也輪不到阿藍這樣的婢女含諷帶刺的。不過,她有一點說得對,自己的才名,會更響亮些了吧?從昨天姑子們的對話便可以知道,自己上次駁到了陳教習後,那通玄善辯之名在權貴圈中,少有流通。那個名頭,再加上今日這曲,張氏有個才女的事,怕是會傳開。‐‐自袁教習告訴她,張氏的郎主不可能把她許給一個寒門子後,張綺對於自己的前途已然迷茫。她現在只想著,自己的名頭越大,張氏便越不可能隨便處置了自己。哪怕是大夫人也不能房裡,張錦失魂落魄地癱在那裡,見到張綺過來,她縱身一撲,撲到張綺面前,伸手握著她的手,張錦急急地問道:&ldo;阿綺,你見到阿莫了,他怎麼說?&rdo;見張綺低著頭,她尖聲道:&ldo;快說,他是怎麼說的?&rdo;張綺搖頭,&ldo;他沒有說。&rdo;&ldo;你騙人‐‐&rdo;張錦猛然退後一步,右手一揚便想甩張綺一個耳光。見她靜靜地盯著自己,那手掌又猛然一放。她瞪著張綺,恨道:&ldo;你騙人,你騙人嗚嗚,你騙人……&rdo;聲音越到後面,越是軟弱。其實她知道了一切,只是還不死心罷了。張綺低著頭,任由張錦一會哭一會尖嚎的。大夫人既然不想她提起蕭莫的事,張綺便打定主意,從現在起,絕不在人前提半句張錦絕望之極,這一哭便沒完沒了。張綺呆了一陣後,見沒人注意自己,便悄悄地溜出了房門。阿藍看到她要離開,正準備叫住,卻又住了嘴。張綺沒有回房,而是徑自向她的父親,張十二郎的書房走去。書房中,讀書聲朗朗。張綺站在庭中,傾聽著父親清朗有力的讀書聲,突然間湧出一股恨來。她想問,你為什麼要勾引我母親?她想問,你為什麼勾引了我母親,卻不給她一個名份?她想罵,為什麼母親死了,他卻依然風流快活著?可她什麼也不能做。不但不能做,她還要擠出一個笑容來。張綺剛走到臺階下,一個童子走出,他看到張綺後,皺眉喝道:&ldo;郎君說了,讀書時不許俗人打擾。姑子回去吧。&rdo;張綺一怔,好一會才低頭應道:&ldo;是。&rdo;她緩緩向後退去。轉眼,又是兩天過去了。今天下午,蕭府有宴。正如學堂裡眾姑子所說的,這一場宴會,彙集了各大家族中的年輕姑子和年輕郎君們。這將是一個姑子們爭鮮鬥豔,郎君們才情飛揚的宴會。讓張綺沒有想到的,不但是她,連同張錦,也得到了參加這場宴會的資格大夫人的警告言猶在耳,這一轉眼,便放她們去蕭府與蕭莫見面?相比於張錦的欣喜若狂,張綺不由自主地警惕起來。稍稍妝扮一番,眾姑子坐著各自的馬車出發了。張綺沒有馬車,與院子裡的另三個庶女擠在一輛馬車上。午後陽光灼灼地掛在天空時,馬車駛出了張府大門。世家子蕭府外,馬車排成了長隊。來往這裡的馬車,不是世家姑子便是屬於世家郎君,身份貴重,馬車也給裝飾得極盡奢華。有的飄拂的車簾用的是硃砂塗染的硃紅羅曲,有的則是純用昂貴的,大小一致的珍珠為簾,間中還鑲嵌著大小不一的碧玉寶石。張綺等人的車一靠近,一陣淡雅的龍涎香便飄入鼻端。至於各輛馬車的車轅車身,最差的也是使用沉香木,更多的,則是用紫檀為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