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容低眉斂目,她走到陳元下首,朝他福了福,低聲應道:&ldo;勞伯父詢問,昨晚阿容休息得挺好。&rdo;陳元點了點頭,朝右側下首一指,慈祥地說道:&ldo;阿容坐吧。&rdo;&ldo;謝伯父。&rdo;陳容坐下後,又是一陣沉默。反正陳容是對方不開口,她便堅決不開口。好一會,陳三郎的聲音打破了平靜,他朝著陳容嘆道:&ldo;昨天三哥來得太遲了,累得阿容受了幾天驚嚇。&rdo;他愧疚地望著陳容,不安地問道:&ldo;阿容不會怪三哥吧?&rdo;陳容連忙搖頭,輕聲說道:&ldo;怎麼會呢。&rdo;依然是應完話後,便安靜地垂首於側,也不吭聲。陳元咳嗽一聲,他撫著長鬚,說道:&ldo;你伯母她們也是聽了那些賤婢的挑撥,才累得阿容受累。&rdo;他說到這裡,命令道:&ldo;這事已經過去了,阿容不得記恨於心。&rdo;陳容連忙站起,肅手應道:&ldo;是。&rdo;又說道:&ldo;不敢。&rdo;陳元點了點頭,揮手令她坐下。再一次,他咳嗽兩聲後,對陳容溫聲說道:&ldo;阿容,冉將軍對你,似是印象不錯啊?&rdo;冉閔?陳容抬起頭來。這時的陳元,正撫著頜下長鬚,似是在尋思著怎麼措詞。不一會,他再次咳了咳,望向重新低下頭的陳容,最後向陳三郎使了一個眼色。陳三郎明白過來,他呵呵一笑,轉向陳容,盯著她,嘆道:&ldo;阿容可知,家族出事了?&rdo;陳容一怔,迅速地抬起頭來,瞪大眼睛望著陳三哥,問道:&ldo;出事了?&rdo;聲音有點急。見她關心家族,陳三郎笑了笑,轉眼他皺起眉頭,苦著臉說道:&ldo;是啊,出事了。&rdo;他站了起來,一邊走動,一邊向陳容說道:&ldo;阿容是個女郎,自是不知道,這年頭日子難過啊。我們這麼一大幫人來到南陽城,住的不說,便是那餵馬的飼料,一天花銷出去的,都可以養活百十上千個流民。&rdo;他說到這裡,朝一臉迷糊的陳容看來,呵呵一笑,道:&ldo;我倒是忘記了,阿容只是一個女郎,只需要享受家族的供養,天天想著穿好一些,吃的花樣有沒有跟上潮流,怎麼會知道這些?&rdo;陳容依然一臉迷糊,她的心裡卻在冷笑:說得好象我受了你們多大恩惠似的。我那院落裡,所有的開支都是我自己承擔的,我怎麼會不知道這些?陳三郎頓了頓,又說道:&ldo;阿容也知道,知道胡人就要圍城了。哎,這一圍城,運氣好的話,支撐個半年還能打退胡人,運氣不好的話,被圍上一年二年的,最後還是被胡人破城而入那是常事。&rdo;陳容輕輕應了一聲&ldo;恩。&rdo;陳三郎長嘆一聲,喃喃說道:&ldo;阿容不知道啊,前陣子,家族拿出大量錢帛,購置了一些糧糙,前幾天傳來資訊,說是家族的車隊,在經過西明城時遇到了胡人,所有的糧糙都被胡人搶走了。&rdo;陳容一怔,胡人搶走他們的糧糙?這種事,跟她一個小姑子說有什麼用?陳三郎顯然也知道她的疑惑,他向陳元看了一眼後,想了想,繼續說道:&ldo;我們的人,剛好知道冉將軍也在附近。以冉將軍的神勇,他若是願意拿回那批糧,簡直是舉手之勞。&rdo;頓了頓,他有點難以啟齒,&ldo;可我們的人找冉將軍時,連他本人都沒有看到便被攔了。一臉幾波都是如此……阿容,聽說那冉將軍對你不錯,這事看來只能由你出馬了。&rdo;這話,確實是難以啟齒,她一個未婚的小姑子,居然被要求千里迢迢地去見過某個男人!明白了始末的陳容,心中冷笑一聲。她慢慢抬頭看向陳三郎,眨了眨眼,嚅嚅地說道:&ldo;可是,阿微也與冉將軍相熟啊,家族何不派她前往?&rdo;頓了頓,她聲如蚊蚋地說道:&ldo;也正好成就一場大好姻緣。&rdo;她的聲音剛剛落下,陳三郎已脫口說道:&ldo;她要是有用,怎麼會找你阿容?&rdo;這話一出,陳元便狠狠瞪了他一眼。陳三郎也知道自己失言,立馬陪著笑。他向陳容走出一步,嘆了一口氣,道:&ldo;阿容,三個也知道,這事由你出馬,於你名聲不好。可是現在是非常之時啊,胡人轉眼便要攻打南陽城了,如果家族中沒了糧食,最先被斷炊的,便是你們這些小姑子。&rdo;頓了頓,他低低的,似是無意地說道:&ldo;聽說有的城池實在沒糧了,連女人孩子也殺了煮著吃……&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