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聽的聲音飄入耳中,令是陳容慢慢清醒過來。她笑了笑,挺直著腰背,也沒有回頭,&ldo;莫非恪小郎以為,我漢人的英雄也如你們胡人一樣,會因為一個婦人而不顧大局?&rdo;她冷冷一笑,哧聲說道:&ldo;恪小郎這次是枉做了小人了&rdo;說罷,她腳步一提,身姿曼妙中帶著傲慢地向前走去。幾個漢人女子連忙籌擁著跟上。陳容被眾女領入了一個營帳中,這個營帳位於主帥營帳的旁邊。當她經過時,四周不時有胡人士卒咧著嘴取笑,鬨鬧,指指點點。一進入營帳,陳容便說道:&ldo;為我洗漱吧。&rdo;&ldo;是。&rdo;幾女忙碌起來,端的端水盆,拿的拿毛巾,銅鏡。陳容坐下,她端詳著銅鏡中的自己,鏡中的人,依然面如春花。她的目光掃向頭髮,烏髮如緞的秀髮叢中,cha著一支金釵……望著它,陳容心神稍定。幾女上前為她洗漱梳理時,陳容蹙著柳眉,心思電轉著。她是個什麼份量,想來這世間,沒有人比她自己還清楚。冉閔那人,是斷斷不會為了她這麼一個朝三暮四,不識好壞的婦人冒險的。至於王弘?陳容搖了搖頭,恍惚地想道:他一個琅琊王氏的天之嬌子,怎麼可能會冒這個險?說來說去,自己不過是他偶爾動心,閒暇取樂的一個婦人罷了。真要上升到家國利益,生死性命的高度,她,什麼也不是。這世間,真正在乎她的,可能就只有平嫗尚叟吧?她的大兄在見到她時,也許會心痛她。不見了,便不會再想。吸了一口氣,陳容收起胡思亂想,咬牙忖道:不能坐以待斃絕對不能坐以待斃我好不容易走到這一步,不能就這麼放棄了。媚公卿你值得王弘進入南陽城時,已是夜深。他剛剛入房,一陣腳步聲傳來。轉眼間,一個聲音驚道:&ldo;出了什麼事?&rdo;沒有人回答,有的,只是一連串地跪地聲。王弘剛剛接過熱毛巾,這時動作一滯。他輕緩地放下毛巾,提步跨出房門。房門外的院落裡,跪了一地的漢子。他們看到王弘走出,同時露出羞愧之色,伏地不起。王弘的腳步一僵。好一會,他才提步走上臺階。望著這些人,他的聲音低而輕飄,&ldo;出了什麼事?&rdo;一個護衛以頭點地,沉痛地說道:&ldo;我等無能。陳氏阿容在進陳府後,不見了。&rdo;&ldo;不見了?&rdo;王弘的笑容有點虛,有點白,他輕輕問道:&ldo;不見了多久?可有異常?&rdo;眾護衛哪裡聽到他這麼說過話?當下頭伏得更低了。那護衛羞愧地說道:&ldo;昨日申時初,沒,沒有異常。&rdo;頓了頓,那護衛道:&ldo;我等詳審了留守陳府的僕人,也不見異常。&rdo;沒有異常,好生生一個人卻不見了?王弘冷冷地盯著他們,好一會,他閉上雙眼,徐徐說道:&ldo;混入陳府擄人而去,很顯然,這人早有準備。又能在你等眼皮下神不知鬼不覺地離開,這些人必定實力也不差。&rdo;他說到這裡,目光眺向遠方,喃喃說道:&ldo;早有準備,實力又不差,這樣的人對付一個婦人,定不會是為了私仇,他們必是有所圖……想來過不了多久,我就能知道了。&rdo;隨他出入的眾人,都是王家精銳,王弘的話一出,他們便明白了這其中的意思。王弘又低頭看向眾人。盯著他們,他輕輕地說道:&ldo;你們,當真讓我失望。&rdo;聲音輕而緩和。可隨著這話一出,十人伏地不起,汗如雨下……一張張臉在這瞬間,變得又青又白,直到王弘轉身離去,一個護衛才顫聲說道:&ldo;讓郎君失望,實是不堪。若救不回光祿大夫,願以死謝罪。&rdo;他的聲音不大,不是說給已經離去的王弘聽,而是說給自己和夥伴聽。在他說出這話時,其餘幾個護衛也是同樣的臉色,他們抿緊了唇,臉上現出決絕之色。當天下午,王弘便知道陳容的下落了。他的塌幾前,擺著一封信,上面用優美的行書,清清楚楚地寫著幾句話,&lso;七郎風華,恪實慕之,請君婦人,只為與君相約謝城。侯君止於辛丑日,君若不至,君之婦人,恪願玩賞之後供於紅帳,以犒全軍。慕容恪。&rso;紅帳,也就是軍妓所在的帳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