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在馬車維持著這數日來慣常的顛覆晃盪春意綿綿時,一個騎士突然衝出,攔在了王弘的馬車前。媚公卿傳言這個騎士倒也有趣,頭上頂著一個酒壺形狀的帽子,身穿儒士袍服,腰間卻cha著一柄極大的斧頭。這不倫不類地打扮,幾乎是一亮相,便引起笑聲一片。那騎士策著自個的瘦馬攔在王弘的馬車前,朝著馬車中胡亂晃了晃手,他大叫道:&ldo;敢問馬車中是誰家兒郎?護衛精悍如廝,戰馬華麗如廝,馬車搖晃如廝,&rdo;這&lso;馬車搖晃如廝&rso;六字一出,笑聲響亮起來,那騎士還有搖頭晃腦地說完,&ldo;某實想見上一見!&rdo;這人的聲音雖然渾濁,所說的每一個字,還是結結實實地傳入了馬車中。被王弘壓在身下的陳容,瞬時一僵,她紅著臉推了推他,小小聲地說道:&ldo;快,快起來。&rdo;&ldo;為什麼?&rdo;這聲音太懶洋洋了,陳容白了他一眼,壓抑著他突然動作引起的喘息,羞愧地說道:&ldo;有人在跟你打招呼。&rdo;&ldo;是麼?&rdo;陳容大力點頭,低低應道:&ldo;是,你聽聽。&rdo;王弘點了點頭。他朝著陳容溫柔一笑,伸出光溜溜的手臂,便這麼穿過車窗朝外面一搖,啞著聲音說道:&ldo;與山荊久別重逢,正修練歡喜之道,改日有緣再見。&rdo;外面喧囂聲一靜。轉眼,笑聲大躁,此起彼伏的呼嘯怪叫聲中,那騎士哈哈大樂道:&ldo;是理是理,某擾了鴛鴦交頸之樂,太也無狀,太也無狀,該責,該責。&rdo;一邊笑,他一邊策著馬退下。他一退開,眾騎連忙加速,以最快的速度衝過鬨笑的人群。馬車中,陳容臉紅到了頸子,都要滴出血來,又羞又氣的她,都沒有聽清王弘剛才說了什麼。她只是瞪著他,一邊把他推開,一邊慌亂地穿著裳服。王弘卻是懶洋洋地隻手綺榻,他靜靜地欣賞著美人著裳,道:&ldo;休要慌亂,人倫大道乃天地至理,便是皇帝來了也管不著。&rdo;說到這裡,他輕笑道:&ldo;是了,上次與阿容歡好時,便是被皇帝堵了個正著……噫,怎地那日阿容卻不羞澀?&rdo;陳容自是知道,滿街的貴族,都把這種事視為尋常,馬車中敦倫一下,實是尋常得太尋常的事。可她還是紅著臉,朝著王弘氣呼呼地低叫,&ldo;你,你為什麼也不掩飾一下,還,還直接說出來?&rdo;王弘高遠清澈的眸子鄙視地瞟著陳容,聲音淡淡,&ldo;做都做了,何必掩飾?&rdo;陳容在惱,瞪著他的眼珠子都要冒出火來了。就在她恨得咬牙切齒時,外面傳來了一陣響亮的說話聲,&ldo;噫,好威武的護衛,不知是哪一家的?&rdo;這聲音直如洪鐘,嗡嗡大響直震耳膜。一個尖細的聲音回道:&ldo;想是王謝瘐阿幾家的。&rdo;那洪亮的聲音呆了呆,問道:&ldo;王謝瘐陳裡,也有這種血戰死士?&rdo;另一個冷漠的聲音傳來,&ldo;井底之蛙!&rdo;這話一出,那洪亮的聲音似有點惱了,他扯著嗓子罵道:&ldo;呸!世家有什麼真男兒?依我看啊,這舉世天下,只有一個人值得尊敬。&rdo;也不等別人問他,那洪亮的聲音徑直叫道:&ldo;那人,便是那個南陽城大戰時,敢身先士卒的白衣道姑。&rdo;那冷漠的聲音聞言,重重一哼,卻什麼話也沒有說。這時,另一個聲音嘆道:&ldo;說起那道姑,倒值得我輩尊敬。&rdo;&ldo;不錯,天下攘攘,皆為名利。一個婦人都比我輩熱血,實是讓人慚愧。&rdo;&ldo;若是見到那婦人,我定要向她行上一禮。&rdo;&ldo;聽說陛下也極喜歡那婦人,那日還將十個美少年,敲鑼打鼓地塞入她的府中呢。&rdo;&ldo;荒唐!如此人物,偏要這般行賞,陛下太也荒唐!&rdo;亂七八糟地議論聲中,王弘臉色越來越青,陳容也給呆住了。她沒有在意陛下是不是塞給她美少年了,她只是從這越來越熱烈地討論聲中,突然發現,自己似乎名聲更響了?什麼時候起,她居然成了街頭巷尾人人皆知的人物?馬車繼續身前走去。越是靠近南陽,陳容越是發現,議論自己的人更多了。而這睦議論聲,是一面倒的讚美。陳容聽到後面,幾乎都要懷疑,自己無論智慧還是勇武還是影響力,都大大勝過了冉閔等人,成了當代當之無愧的第一女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