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裡,她抬起頭來瞟了貴人一眼,&ldo;你呢,你忙不忙?&rdo;貴人笑了笑,竟然真的回答了她,&ldo;我忙過了。&rdo;這話一出,盧縈盯著他瞅了好一陣。瞅著瞅著,盧縈眼角朝外一瞟,轉向他說道:&ldo;我等的人來了,主公,阿文先行告退了。&rdo;說罷,她掀開車簾便跳了下去。望著這一轉眼間,又恢復了精神的盧縈,看到她眼底淡淡的黑影,貴人一直沒有說話。直到盧縈去遠了,他才喚道:&ldo;執六。&rdo;&ldo;主公。&rdo;應了一聲後,執六見到貴人沉默,不由細細觀察起他的神情來。不一會,執六低聲道:&ldo;主公,盧氏向來不同於常人。或許應該把她看成丈夫。&rdo;半年後再次相遇,盧縈對著主公一派輕鬆閒適,沒有半分怨懟,也不曾小心翼翼。執六不知道主公是怎麼想的,就他自己,已是真心覺得應該把她看高一些。貴人瞟了他一眼,轉頭盯向那一派優雅閒適,宛如一隻行走在叢林中的花貓的盧縈。他看著她上了她自己的牛車,低聲說了一句什麼後,那馭夫趕著牛車駛向碼頭的另一個方向。慢慢的,他捏緊了手中的酒盅。盧縈的牛車駛入了另一個方向。今天晚上她來到這裡,便是出名來著。可沒有想到會遇到那人,她想了想,今晚還是老老實實地呆在家裡的妥當。潛意識中,她知道這樣做才妥當,而不是當著那人的面再出什麼風頭。下了決定後,盧縈令馭夫朝著家的方向駛回。剛剛來到巷子裡,盧縈便聽到前方傳來一陣喧譁聲。似乎在她家的門口,正圍著一些人。發生了什麼事?盧縈蹙了蹙眉。而這時,那群人顯然也發現了她。當下,眾人都轉過頭來。盧縈看到,弟弟盧雲和兩個從漢陽來的少年被眾人圍在中間,那人正指著盧雲的鼻尖喝罵著什麼的,是一個打扮華麗的婦人。此刻,那婦人也看到了盧縈。當下她提步朝盧縈走來。 在婢女們地籌擁下,那貴婦走到盧縈的牛車前,傲慢地盯著牛車,那婦人說道:&ldo;你就是盧文?&rdo;盧縈在牛車中應道:&ldo;正是。&rdo;那貴婦哼了一聲,說道:&ldo;盧文,你們租住的房子,是我兒子的。&rdo;她從一個婢女手中接過一個木盒,把它拋到盧縈的牛車裡,那貴婦一臉不屑地說道:&ldo;你給了一年的租,現在住了半年了。這裡是三十五兩金,在明天之前,你們馬上給我搬出去!&rdo;貴婦的語氣傲慢無比,態度更是居高臨下。這咄咄逼人的話從她口中說出,卻一派自然。&ldo;哦?&rdo;盧縈慢慢掀開車簾。隨著她的面容一露,那貴婦和幾個婢女都怔了怔。不過轉眼,她們又神態如常。盧縈盯著那貴婦,淡淡說道:&ldo;為什麼?&rdo;&ldo;為什麼?&rdo;貴婦從鼻中發出一聲輕哼,不屑地說道:&ldo;有人跟我說了,你們這些人,本身是乞兒出身,現在乾的也是販夫走卒之事。這樣的身份,怎配住在我們的房子裡?收好這三十來兩金,馬上給我滾吧!&rdo;這話尖刻之極,特別是這婦人臉上的鄙視不屑,更是讓人惱火。&ldo;便是為了這事?&rdo;盧縈惱了,她淺笑著,慢慢說道:&ldo;盧雲,去把契約拿來。&rdo;&ldo;好的。&rdo;盧雲轉身便跑向房中。在進門的那一刻,他一臉的屈ru。讀書人的身份精貴,一直以來,盧雲都是一個貴氣的讀書人。只是到了江州之後,他沒有辦法進入書院,天天就在家裡苦讀。卻沒有想到,會被人這般羞ru。想到那貴婦罵他販夫走卒,下九流的骯髒之人時,那副厭惡不屑的表情,他就惱怒氣苦之極。可他一個書生,除了受氣又能怎樣?難道他還能與一個婦人爭持打鬧不成?在盧雲去拿契約時,巷子裡的人越擠越多。這些人,多的是左鄰右舍家的婢僕,當然,也有一些郎君姑子混在其中看熱鬧。在這些人的嘰嘰喳喳聲中,那貴婦越發地昂起了下巴,一臉的鄙夷。而四周,隨著她剛才說的話傳播出去,那些婢僕們也與貴婦一樣,一個個滿面鄙夷。本來盧縈氣質清貴,平時還能唬住人,不過現在眾人自以為看穿了她的真面目,便是被她的外表所唬的少年姑子,也一個個白眼相向了。盧縈的手指慢慢叩著車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