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護衛的聲音飄入盧雲的耳中,繞了繞後,又全部被風吹散,不留一點痕跡。盧雲高一腳淺一腳地踏入書房。剛來到臺階上,他一眼看到了元娘。元娘剛一對上他的眼,便馬上垂下眸藏住眼中的神采,怯怯地說道:&ldo;阿雲,你餓不餓?&rdo;她的手中,端著一個盛滿了糕點的木盒。盧雲沒有精力說話。便只是搖了搖頭,在與元娘擦肩而過時,他突然止步,回過頭向元娘喃喃地問道:&ldo;元娘,你說,吳漓是個什麼樣的人?&rdo;元娘搖了搖頭,悄悄抬眸看了他一眼,轉又低下頭,輕聲回道:&ldo;我沒有見過她。不知道呢。不過大哥好象不喜歡她。&rdo;見盧雲轉過身朝書房走去,她以極低的聲音說道:&ldo;大哥看人好準的,我與她相識這麼久,還沒見她看錯人過……&rdo;她的聲音很低,可還是傳入了盧雲耳中。令得他腳步一僵。來到書房中,聞著滿房子的墨香和竹香,盧雲才覺得心裡稍稍舒服一點。他低下頭,把臉埋在掌心中,一屁股癱倒在塌上。剛剛坐好,那些令得他心慌意亂,煩躁得又想哭又想殺人的話語。便一遍又一遍在耳邊迴響起來,令得他幾欲瘋狂。&ldo;阿漓,你搬出去也在二個多月了,事情進展如何?&rdo;&ldo;還好。&rdo;&ldo;阿漓自小聰明。書又讀得多。說起來,我們六姐妹,阿漓你是志向最遠大的……不知你那如意郎君,現在與你進展如何。何時可以入駐盧府,成為盧府的當家主母?&rdo;&ldo;父親。你對六妹可真是好,她說要租在外面,好讓那個姓盧的郎君接近她,你就應了。&ldo;昨晚大哥告訴過你,我派人盯著吳漓了,所以,有一些事,你永遠不會知道的,我卻能知道。我怕我說出來你也不信,便不想提。阿雲,你可以再用三個月時間,去了解一個女人的另一面,瞭解她一直在你面前掩飾了的,在得到她想要得到的一切之前都會藏住護住的另一面。&rdo;這些聲音如蚊蠅一樣,揮之不去,一而再的在他耳邊纏繞,令得盧雲煩悶到了極點,令得他直想拿一把劍,把一切都砍了殺了!呆了半晌,盧雲突然叫道:&ldo;拿酒來!拿酒來!&rdo;一個婢女應了一聲,轉身朝外走去,遇到另一個年長些的婢女後,這婢女低聲說道:&ldo;盧雲郎君想喝酒,要不要稟報大郎?&rdo;&ldo;不必了。大郎剛才發了話,今天晚上,只要盧雲郎君不尋死,一切由著他。如果他要喝酒,就上最好的美酒。&rdo;&ldo;是。&rdo;不一會,上好的美酒便擺在了盧雲的塌前。他給自己倒了一盅,仰頭一飲而盡後,卻因喝得太猛,給嗆得眼淚都出來了。嗆咳了一陣,盧雲繼續倒酒,繼續一飲而盡,如此三四盅後,向來不怎麼喝酒的他開始頭腦暈沉。又喝了兩盅後,盧雲突然雙手抱頭嗚咽起來。聽著裡面的嗚咽聲,元娘急得直轉悠,她轉了兩圈後,向一婢女求道:&ldo;讓我進去看看他好不好?&rdo;那年長的婢女搖了搖頭,說道:&ldo;大郎交待過婢子,今天晚上,不許元娘你接過三郎。&rdo;&ldo;可,可是他在哭呢。&rdo;&ldo;大郎說了,讓他哭。&rdo;&ldo;可,可是他喝了很多酒。&rdo;&ldo;大郎說了,這是他活該!&rdo;&ldo;可是,可是他這麼難受,都沒有人陪陪他。&rdo;&ldo;大郎說了,男人一旦喝醉,行止或有不堪之處。元娘是他們兄弟珍愛的人,不能讓她因一時心軟而令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大郎還說,三郎因吳漓那樣的醃髒女人醉酒,本已不堪,要是讓元娘成為那種女人的替身,對大郎和元娘來說,都將是奇恥大ru。&rdo;這話已說得很明白了,元娘呆了呆,半晌後,她垂下雙眸,輕輕說道:&ldo;多謝大哥看重。&rdo;說罷,她轉身離開。這一次,她的腳步變得非常輕盈。時辰一點一滴過去了。盧縈自從五香樓出來後,整個人都輕了幾斤似的,連心情也是愉悅的。她舒舒服服地泡了大半個時辰的澡,再悠然自得地鼓了一會琴,等到傍晚來臨時,她換上那襲漢陽時,劉疆送給她的紅色袍服回到寢房,美美地吹起竹葉來。當太陽沉下地平線,一縷縷金色中夾著紅色的霞光染紅了天際時,一輛寬敞精當而外觀普通的馬車,在幾個青衣人地籌擁下,出現在盧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