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婦的聲音清而柔,可這話中,卻透著一種她們姐妹說話時。慣常表達的嘲諷。便是她那含笑的眼,也帶著幾分嘲意。這意思很明顯,這個三姐和往常一樣,是在諷刺自己不知天高地厚,以為那些大戶人家的主母是她這種身份的女人能當的。吳漓瞟了自家三姐一眼。雖是什麼話也沒有說,可那眼神中。卻清楚地流露了一種不屑,以及自信。因盧縈在安排時,刻意讓盧雲所處的角度,一眼瞅去的便是吳漓的正面。當下,吳漓這與平素在他面前時,那完全不同的輕蔑不屑,還有傲然自信,都完全呈現在盧雲面前。吳漓這樣的眼神,與她三姐剛才所說的那些話,令得盧雲根本不敢尋思,稍一尋思,便讓他一陣心慌意亂。少婦也看到了吳漓眼中的不屑,她惱怒的挑了挑眉,轉向她父親撒嬌道:&ldo;父親,你對六妹可真是好,她說要租在外面,好讓那個姓盧的郎君接近她,你就應了。當年你對我可沒有這麼好,我都不知道什麼呢,你就定下了應郎。&rdo;少婦的嬌嗔聲又軟又清,隨著那句&ldo;她說要租在外面,好讓那個姓盧的郎君接近她&rdo;清楚無比地傳入盧雲的耳中,他只覺得胸口一悶,似有一塊巨石堵在其上,令得他呼吸困難……盧縈站在一側,她把弟弟的表情變化收入眼底。微微彎了彎唇,無聲的冷笑起來。少婦的話一出口,那中年商人馬上輕喝道:&ldo;你們姐妹難得見一次面,怎地話沒有說兩句,便你一言我一句的沒個清淨?&rdo;正好這時小二送上飯菜來。中年商人沉著臉喝道:&ldo;食不言寢不語,用餐吧。&rdo;他說出這句話後,隔壁安靜下來。這父女三人顯然很注意用餐禮儀,吃起飯菜的動作優雅精細,透著種講究。一時之間,隔壁只有咀嚼聲若有若無地傳來。在這種安靜中,一個護衛走了進來,他湊在盧縈耳邊低語了一句。當下,盧縈站了起來,她轉出幾步後,朝著臉色一時青一時白,表情相當複雜的盧雲說道:&ldo;阿雲,走吧。&rdo;盧雲連忙應了一聲,跟在盧縈身後,從酒樓的後門離開了。一直到上了馬車,他都沒有說話。直到入了府門,盧雲眼看著盧縈似乎有什麼急事,大步朝前走去,這才開口喚道:&ldo;大哥。&rdo;盧縈迴頭。盧雲看著她,唇色發白,他艱澀地說道:&ldo;大哥,吳漓她?&rdo;盧縈靜靜地看著盧雲,她直視著他的眼,輕聲說道:&ldo;還有四次,阿雲,我們還可以再聽四次他們地談話。&rdo;說到這裡,她垂眸,任由長長的睫毛遮住眸子中的冷漠,淡淡地說道:&ldo;昨晚大哥告訴過你,我派人盯著吳漓了,所以,有一些事,你永遠不會知道的,我卻能知道。我怕我說出來你也不信,便不想提。阿雲,你可以再用三個月時間,去了解一個女人的另一面,瞭解她一直在你面前掩飾了的,在得到她想要得到的一切之前都會藏住護住的另一面。&rdo;說到這裡,盧縈翩然轉身。盧縈走得乾脆,如尋常一樣的乾脆,盧雲卻像在成都時一樣,清楚地感覺到,她對自己是那麼失望。正文再次網縛目送著盧縈入了院落,盧雲像失去了所有的力氣一樣,心裡鬧得慌,整個人又煩又苦又痛又惱,恨不得遠遠避開了,又恨不得馬上就找到吳漓,逼問她今天與她父親姐姐在一起時,所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可是,亂到了極點,他卻什麼也不想做了。他想,他得好好整理一下,好好尋思一下。在盧雲失魂落魄地經過林蔭道時,兩個護衛大步而來,與他探肩而過,隱隱中,只聽得一個護衛說道:&ldo;盧文郎君讓他們幾個佈置這種魚網機關,想幹什麼?&rdo;另一個護衛低聲道:&ldo;他還能幹什麼?剛才不是稟報了郎君,說是今晚主公會來嗎?他這是等著主公呢。&rdo;第一個護衛驚噫一聲,道:&ldo;這?竟有這等事?不成,得馬上把盧文郎君的所有舉動稟報主公,讓他有所防範。&rdo;&ldo;這還用你說?管事剛才已經派人去稟報了。&rdo;第一個護衛卻是不解了,他奇道:&ldo;這倒有點奇怪了,盧文應該料到我們會稟報啊。難道她另有謀算?&rdo;另一個護衛搖頭,他悶嘆一聲,道:&ldo;我怎麼知道?這盧文行事,我就沒有看懂過!還是郭頭兒說得對,老這樣呆在主公和盧文旁邊的人,肯定老得快。&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