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悠然神往地嘆道:&ldo;晉人對這樣的人,造了兩個字來形容,那就是風度!&rdo;幾乎是她的聲音一落,一陣清脆的巴掌聲從身後傳來,同時伴來的,還有一個清雅的男子聲音,&ldo;沒有想到這胡人統治之地,還有知道風度兩字的人。得卿盛讚,愧不敢當!&rdo;;多一條路馮宛似被驚住了,迅速地回過頭去。大步向她走來的,是一個二十歲不到的俊美青年。青年身高腿長,面板白淨,眉目如畫,頗見靈透。偏偏這種如畫也罷,靈透也罷,因為他那一雙斜飛的濃眉,顯得陽剛十足。正如婢女們所言,他是一個極俊的美男。這青年身上,有一種灑脫不羈中,隱帶神秘的氣質。馮宛前世時,也是在今日見過他。那麼匆匆一見,從此後便不再相逢。她幾乎忘記了,她的生命中,出現過這麼一個男子。青年大步走到馮宛面前,盯著她的雙眼,他輕讚道:&ldo;好一雙眸子,如星如月,平生僅見。&rdo;他的讚美脫口而出,直直打量她的目光沒有半點避嫌。這讓隨後而來的趙俊眉頭蹙了蹙。轉眼,趙俊笑道:&ldo;玉郎,這是拙荊。&rdo;那玉郎嘴角揚了揚,他沒有停下腳步,一直走到馮宛面前,朝著她上上下下打量一會後,突然說道:&ldo;可惜,可惜。&rdo;眾人一怔,反射性地想:夫人面板白嫩,雙眸極美,偏生五官長得平凡,是可惜了。只有馮宛在對上他的讚賞的雙眼時,明白過來,他說的可惜,是自己嫁了趙俊那樣的男子。垂眸一笑,馮宛朝他盈盈一福,道:&ldo;得卿盛讚,愧不敢當。&rdo;她把他的話,原本本地還給了他。玉郎眉頭高挑,他盯著她,笑吟吟問道:&ldo;我有贊你?&rdo;馮宛學著他的樣子,眉頭高挑,笑吟吟回道:&ldo;君不曾讚我?&rdo;玉郎哈哈一樂,他雙手一拊,道:&ldo;好一個聰慧的婦人。&rdo;忍不住,他再次嘆道:&ldo;著實可惜了。&rdo;他們兩人這樣說話,旁邊的人哪裡聽得懂?趙俊上前一步,笑容滿面地說道:&ldo;你們這話,打的是什麼機鋒?&rdo;機鋒?馮宛心神一動,暗暗忖道:聽聞晉人貴族說話時,最喜歡打機鋒,爭辯些儒道佛家的禪語。難不成,這玉郎是晉人?趙俊說到這裡,朝馮宛盯上一眼,目光比平素熱切了些,似乎昨晚上的不快,已一掃而空:這個宛娘,居然得到了玉郎的欣賞,看來是個旺夫的。這時,不遠處的馮芸已娉娉婷婷地走過來,她隔得遠,不曾聽到馮宛與絨兒地對話。因此,她走過來時,姿勢有著刻意的曼妙,臉上的笑容也是溫柔明媚,那經過精心修飾的臉,更是容光煥發。她輕步走到馮宛旁邊,眼波如水般盯著玉郎,嬌聲問道:&ldo;大姐姐,這位是?&rdo;聲音有點高,足能引起玉郎地注意。在玉郎打量而來時,馮芸眉目微斂,微微一福,那含羞帶怯中顯得溫婉大方的儀態,很是動人。馮宛朝她瞟了一眼,暗暗好笑:得了教訓,她也改變策略,不那麼主動了?她哪裡知道,馮宛可是聽說過的,這玉郎與五殿下相識,她真害怕眼前如詩如畫的美男子,又是一個只喜歡男人的。馮芸的問話,馮宛自是不答。這時,趙俊輕咳一聲,道:&ldo;玉郎,我這院落裡桃花不多,在那裡有五六株,姿態甚古樸。&rdo;在趙俊說話時,二個書僮捧著筆墨走上前來。玉郎一曬。他慢條斯理地說道:&ldo;倦矣,不想作畫了。&rdo;也不管趙俊愣在那裡,他衣袖一甩,居然二話不說轉身便走。玉郎走出老遠,眾人這才反應過來,一時之間,一個一個七嘴八舌地議論著。趙俊有點惱怒,他輕哼道:&ldo;行事當真任性無禮。&rdo;頓了頓,他又說道:&ldo;這樣的性格,哪裡像是能侍侯人的?&rdo;馮宛聽到後面一句,朝趙俊看來,見他一臉慍怒,竟是沒有發現自己說的話有另一種含義。見到他去遠,趙俊這個主人沒有追上去。馮宛看了趙俊一眼,腳步一提,跟上了玉郎。她一走,趙俊鬆了一口氣:這個玉郎太無禮了,要他送罷,他不甘心。可不送罷,又擔心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現在馮宛替他送客,也可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