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在趕馮宛走了。馮宛回頭看了他一眼,提步走出大門。目送著她離去的身影,衛子揚哧地一笑,譏嘲地說道:&ldo;不過日光景的事,何至於此?&rdo;也不知是說他自己,還是說的別人。馭夫正在馬車旁等著馮宛,見她過來,連忙迎上。不等馮宛坐穩,馭夫便好奇地問道:&ldo;夫人,那木盒裡有什麼?&rdo;馮宛搖頭,她苦笑道:&ldo;我哪裡知道?&rdo;馭夫長嘆一聲,道:&ldo;也是。哎!肯定有金葉子。這個姓衛的,還真是囂張跋扈,連那點東西也要搶!&rdo;馮宛垂眸說道:&ldo;東西都被拿走了,今天的事,你就不要告訴郎主了。&rdo;頓了頓,她輕聲提醒,&ldo;那日我們在外面呆了足足一天,郎主本來生氣著。要是知道我還做了這等冒風險的事,他只怕會責罵於你我。&rdo;她從衣袖中掏出一片最薄的,柳葉狀的小金葉子給那馭夫,輕聲囑咐,&ldo;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記得?&rdo;金葉子,這是金葉子!這陣子趙府中錢帛緊張,連帶婢僕們的日子都不好過,馭夫突然得到這麼一片金葉子,還真是又高興又滿足。馭夫心下狂喜,連忙應道:&ldo;是,是,我不會說,不會說。&rdo;他想道:郎主天天說是沒錢用,他要是知道夫人給了我這麼一片金葉子,怕是會不高興。恩,夫人要我不說,我就不說了。;拒絕主僕兩人回到趙府時,府中很熱鬧,嫵娘正召集幾個婢僕,在那裡大聲斥喝著什麼。遠遠地看到馮宛走來,她連忙住嘴,扭著腰走了過來。福了福,嫵娘高興地說道:&ldo;夫人,夫主剛才允了妾主管家中裡外一應事務。&rdo;是麼?看她這高興的樣子,應該是給出的不少財帛,得到了趙俊好一通肯定和讚美吧?馮宛微笑,她迎上嫵娘直視而來,自信得逼人的目光,嘴角揚了揚,道:&ldo;也好。&rdo;&ldo;那妾,忙去了?&rdo;&ldo;去吧。&rdo;馮宛走下馬車,她望著意氣風發的嫵娘,望著婢僕們投向自己的目光,慢步走上臺階。這時,趙俊正好走了出來。他果然心情很好,俊臉容光煥發,腰背也挺直了,渾然不似前幾日那麼佝僂。見到是馮宛,趙俊的眼中閃過一抹愧色,他上前一步,牽著她的手,溫柔地說道:&ldo;宛娘,嫵娘說她有生財之道,為夫便允她主管家計了。&rdo;他望著馮宛,低低的,好不憐惜地說道:&ldo;宛娘這陣子累了,息息也好。&rdo;馮宛福了福,淺笑道:&ldo;夫主說的是。&rdo;她依然和以前一樣,不見動怒,不見不安,不見不歡喜。看著這樣的馮宛,對上她寧靜溫婉的神情,對上她那美麗如星辰的眸子,趙俊的眉頭皺緊了。說實在的,他不喜歡她這樣。他寧願她又鬧又不安,寧願她向他爭取著主母應有的權利。畢竟,身為主母,失去了當家的權利,也就沒剩什麼了。細細地盯著她,趙俊摩挲著她的小手,溫柔之極地說道:&ldo;宛娘,你有什麼話,都可以跟為夫說的。&rdo;對上她如風中清荷一樣的風姿,趙俊心頭一熱,忍不住說道:&ldo;你放心,你是主母,這其中的分寸為夫永遠懂的。&rdo;馮宛垂眸,&ldo;宛娘謝過夫主。&rdo;她搖頭道:&ldo;我奔走數日,並無所得,不能為夫主解憂,宛娘心下不安,既然嫵娘能夠解勞,這是好事。&rdo;依然是無悲無喜,無驚無怒。趙俊盯著她,突然說道:&ldo;宛娘。&rdo;&ldo;在。&rdo;&ldo;你便不惱麼?你已經不知道惱了麼?&rdo;惱?我惱了的!我惱過無數次無數次的……馮宛俏生生地站在那裡,低著頭,沒有回答趙俊的話。趙俊瞪著她,對於這樣的馮宛,他越來越感覺到無力。這種無力很讓人鬱悶。當下他重重一哼,甩開她的手,&ldo;你不惱就好。&rdo;說罷,他揚長而去。目送著他離去的背影,馮宛踏入了寢房。把寢房們關上後,馮宛來到塌後側的天窗處,就著陽光,拿出了那木盒。木盒一到手,便沉甸甸的,細細看了看,馮宛發現木盒深紫,上面漆光隱隱,再一看,那不是漆光,而是木頭本身的光澤,再一聞,隱帶香味,是上等的紫擅花澤木所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