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這時,一陣馬蹄聲傳來,緊接著,一個劍客出現在車外。那劍客朝公子涇陵雙手一叉,朗聲說道:&ldo;稟公子,舒子有言,前方二里處出現叉路,一通錢城,一通約地。錢城雖森嚴有度,其道短近,約百數里。舒子言,錢城領主未必已得楚王之令,我等驟然急至,或可得脫,請公子決之!&rdo;公子涇陵頭也不抬,淡淡地說道:&ldo;此等事舒子自決之!&rdo;&ldo;諾!&rdo;果然如那舒子所料,浩浩蕩蕩的晉人車隊開到錢城領地時,並沒有出現阻攔。當天,隊伍便無驚無阻地脫離了錢地。離開了錢地後,衛洛發現,晉人的車隊,幾次都駛入了山道中。那個舒子,竟是對楚地的情況一清二楚,在他的安排下,晉人無驚無險的一路通行。隨著時日推移,晉人越走越難。楚人的高手縱使沒有趕來,可楚地各領主已經得到了命令,他們派出的,全是浩浩蕩蕩的兵卒!動則數千上萬的兵卒出現在各處要道間。這些兵卒,並不能殺得了晉人,可是,他們卻能拖延晉人離境的時間。可以逼得他們與楚人的高手相遇。在這個時候,公子涇陵突然命令眾晉人三十人為一隊,各走一道。而他自己,剛輕車簡行,易成普通的劍客,與眾宗師抄小路而行。衛洛自是與他一道。這時的衛洛,也給易了容,她扮成一個只是清秀的侍婢,跟在公子涇陵的左右。因為公子涇陵這一隊,高手最多。一路上,就算遇到了楚卒封道,他們也可以早早得知,早早便避了開來。很顯然,公子涇陵的分兵之策起了效果,這般急行了一個月,他們都沒有遇天真正的危險。日夜兼行中,晉人終於在一個月後,正式離開了楚地。進入了與楚相鄰的蔡國。晉人齊刷刷地鬆了一口氣。這時刻,正是中午。四月份已有點明豔的太陽光,暖暖地照在眾人的臉上,身上。公子涇陵掀開車簾,轉過頭,目光威嚴地看著喧囂歡喜的劍客們。他的嘴角,劃過一道淡淡的笑容。跪坐在他身側的衛洛,在看到他臉上放鬆的笑容時,不知不覺中,也是一臉笑意。正當她靜靜地瞅著公子涇陵時,他突然回過頭來。他這一回頭,便對上了衛洛避之不及的雙眸。那眸光中,分明有著無限的溫柔。公子涇陵直直地盯著她,他見衛洛低著頭避開自己的目光,不由伸手抬著她的下巴,令得她仰臉看向自己。他盯著衛洛的雙眼。四目相對,公子涇陵低啞地說道:&ldo;小兒,你心悅我!&rdo;他的聲音中,隱隱帶著歡喜,更帶著一抹感慨。他是在問,你明明愛我,為何卻如此固執?衛洛垂眸,許久許久後,她的唇動了動,低低地回答道:&ldo;韶華易逝,歡情易薄!情濃時,年少華美時,尚要與別的女人爭奪於你,我真不知我年華老去,情意不再時,我將如何自處?&rdo;她的聲音很低,很低。。。。。。可是,這聲音也足夠清楚,公子涇陵聽得十分明白。他盯著衛洛,直直地盯著她,半晌半晌,他低嘆一聲,&ldo;小兒,小兒。你從何而來?竟惶惶至斯?&rdo;衛洛沒有回答。她望著外面,苦澀地想道:我來的那地方,比這個世道好上一百倍,一千倍!在那個地方,我可以輕鬆地找到一個好男人,與他廝守一生。縱使沒有這麼深刻的愛,卻也沒有這麼揮之不去的苦和無奈啊。半晌後,公子涇陵的手指慢慢鬆開。他垂下手來。這一陣子一直是這樣的,除了那一日的一吻後,他沒有再強逼過衛洛。可是,那咄咄緊逼的眼神,那灼灼地審視,那溫柔起來直如春水般的聲音,卻像一道網一樣,牢牢地罩著衛洛。在這種心理下,這一路的逃亡,卻不顯得那麼漫長難耐。蔡屬於楚的附屬小國。晉人的到來,他們仿若未聞。當然,這是聰明的做法,不管是晉還是楚,都不是蔡人能得罪的。他們裝作不知,大開城門任由晉人通行。整個蔡地,在晉人的車隊出現時,呈現一種奇異的安靜。如此急行了二十天後,晉人在經過幾個小國後,平安地回到了晉地。一回到晉,向來自律的晉人,真的歡騰的。劍客們一個個吶喊著,歡呼著。他們放開韁繩,任由馬蹄奔向荒原,奔向田野間。他們這一放縱,田野間的麥苗便倒了一片。不過附近的晉農並沒有因之憤怒。行事向來克已的晉人,馬上便對農人進行了補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