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晉侯心中大痛,他哽咽道:&ldo;八兒,老父尚在,你怎可傷神至此?&rdo;涇陵的嘴角動了動,低低地說出一句話。老晉侯見他連說話的力氣也沒有了,便低下頭湊到他的唇邊傾聽。涇陵又閉上雙眼,薄唇動了動,老晉侯終於聽清了,他說的是,&ldo;父親,孩兒不孝。&rdo;老晉侯聞言,跟著放聲大哭起來。在他的痛哭聲中,涇陵閉上雙眼。大夫上前一步,向眾人叉手說道:&ldo;君上傷神過度,現已入睡,諸位稍安。&rdo;老晉侯聞言,連連點頭,連連應道:&ldo;然,然,稍安,稍安。&rdo;說罷,他在越嫡公主的扶持下,顫巍巍地向殿外走去。眾人也開始一一退出。穩公來到涇陵身邊,他和另一個宗師合力把涇陵抬起,儘量保持平緩地向他的寢宮走去。寢宮中薄紗飄動,穩公兩人把涇陵放下後,緩緩後退。他們來到偏殿時,穩公坐了下來,對著另外一個宗師說道:&ldo;君侯如此,老夫心中難安。你且出外,遵君侯意,四處尋索夫人。&rdo;頓了頓,他又說道:&ldo;越地著重尋索,縱掏幹河底,也需尋得夫人屍骨。&rdo;&ldo;諾!&rdo;那宗師應諾後,小心地看向穩公,低聲問道:&ldo;事隔數月,縱尋到屍骨,恐難辨認。&rdo;穩公閉上了雙眼。就在那宗師準備出門時,穩公的聲音苦澀地傳來,&ldo;君侯種情已深,夫人真若不在,君侯萬難支撐。你們可私下搜尋與夫人容色相似者。若得一二,也可送來。&rdo;&ldo;諾!&rdo;得生衛洛慢慢睜開眼來。她所躺著地方,是一處茅舍,茅舍陳舊,糙牆上出現了三四個斗大的洞。不過現在是夏天,南風呼呼地吹進來,倒是使得屋中很涼慡。她只看了一眼,便疲憊地閉上雙眼。突然間,衛洛記起了什麼。她伸出手,想捂著自己的小腹。這手剛剛一動,一陣劇痛便襲遍全身,她忍不住輕哼出聲。正在這時,吱呀一聲,茅舍的小門被人開啟,一個高大的青年躬著身走了進來。他揹著光走來,直走到衛洛面前,衛洛才看清他的面容。這是一個二十來歲,面目憨厚,面板很黑的青年。他一對上衛洛的雙眼,便像受了驚似的,急急地向後退出一步,低著頭,訥訥地問道:&ldo;你,醒來了?&rdo;衛洛盯著他身上的外袍,這袍服,繡著雲臺樓閣。盯了一眼後,她閉上雙眼,低低地開了口,這一開口,她才發現自己聲音沙啞乾澀得很&rdo;,我怎麼啦?&rdo;青年聽她開了口,連忙上前一步,搓著手,低著頭,小心地回道:&ldo;你,你受了很重的傷,流了很多血。而且,而且,大夫說,你孩子沒了。&rdo;孩子沒了!一陣劇痛襲上衛洛的胸口。她閉緊雙眼,任由兩行淚水沁出眼角。那青年訥訥地安慰道:&ldo;你,你休慌。你,你傷很重,安心養著。&rdo;衛洛慢慢睜開眼來。她仰望著頭頂,喃喃說道:&ldo;為何我沒有死?&rdo;一說到這裡,那青年似乎來了力氣。他聲音一提,滴詣不絕地說道:&ldo;甚是奇怪,你的體內,有一股溫和之極,綿綿不休的內息。我,我竟是發現,你已百脈俱通!&rdo;說到&lso;百脈俱通&rso;時,青年的聲音提得很高,充滿了驚訝,興奮,如看到世間奇珍一般的好奇。衛洛的心思,全在她那個失去的孩子份上,她兀自喃喃的,苦澀地說道:&ldo;我為何沒死?&rdo;那青年聲音一低,似是冷靜了一些,他繼續說道:&ldo;你受傷極重,血流得太多了。我救起你時,你的心跳很微弱。&rdo;說到這裡,他的聲音中又有點驚奇,&ldo;要不是因為百脈俱通後,那些隱藏在奇經中的元氣溢位,保護著你的心臟,而且你還處在內迴圈狀態。你已被河水淹死了。&rdo;衛洛聽不見。她只知道,她沒有死,而她的孩子,沒了。她揚起嘴角,低低地,再次對自己說道:&ldo;為何我沒有死?&rdo;這句話,聲音很輕,很低微。那青年感覺到了她的神色不對,他訥訥地看了衛洛一陣後,在她的榻邊坐下,便這般抬著頭,痴痴地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