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的房屋,都是一些普通的石屋,石屋後面,還有不少是茅糙屋。低矮的房屋中,一陣陣歡笑聲不時傳來。伴隨著歡笑聲的,還有一縷縷炊煙。涇陵站住了,他聆聽著那些笑聲,道:&ldo;百姓尚安。&rdo;衛洛點了點頭。這時,他們的身後,傳來了一個溫和的中年婦女的叫聲:&ldo;棄,就食了。&rdo;她的聲音一落,一個十歲左右的男孩衝了過去,歡喜地大叫道:&ldo;就食啦!就食啦!&rdo;他飛快地衝到那婦人的面前,牽著婦人的衣裙,蹦跳著向一棟茅糙屋走去。涇陵看到這裡,突然說道:&ldo;渴否?&rdo;也不等衛洛回答,他牽著衛洛的手,跟在那婦人小兒的身後,來到他們的茅屋前。這茅屋,高度只有二米左右,約有四間,與衛洛剛來貴地時見到的一樣,糙屋每隔個二米,扎樁一樣向土裡cha著一根樹幹。沒有颳去青皮的樹幹之間,又樹著幾根竹竿,而竹竿之間便緊緊地塞著茅糙,茅糙外面還塗有爛泥。涇陵兩人一走近,那婦人便緊張了。她轉過頭看向兩人,這時,從茅糙屋中走出了一個三十來歲,臉黑而瘦的漢子來。這漢子戴著冠,顯然是個士人。涇陵一見,怔住了。他朝著那士人雙手一叉,行了一禮後朗聲說道:&ldo;唐突了。見君子之室,炊煙縷縷,言笑晏晏,不意而近。&rdo;他說,我看到你們的房中,炊煙縷縷,笑聲陣陣,不知不覺就靠近了。那士人聞言哈哈一笑。以涇陵和衛洛的氣度,任何人都是一見便明白他們身份不俗。所以那士人的態度極為慎重。他朝著涇陵叉了叉手,道:&ldo;阡陌交通,人人可至。君子客氣了。何不入室一談?&rdo;阡陌交通,人人可至的意思是說,田間小道,官道大路都是相通的,凡是路相通的地方,人與人之間便是可以交往的,可以親密的。涇陵得到他的邀請,不由一笑,叉手道:&ldo;幸甚。&rdo;他牽著衛洛的手,跟在那士人身後來到茅糙屋中。茅糙屋中,擺著三張幾,每張几上,都放著一碗煮熟的大豆,這是飯,飯的前面,擺著一碟野菜。野菜醃醃的,上面沒有什麼油。看來,這家人的情況不怎麼樣。此時,哪小兒和那婦人,正各自跪坐在一張幾後。他們看到涇陵兩人進來,同時站住,叉手肅立,低頭不語。這是禮貌,有貴客前來,棄食,肅立,不語,以示尊敬。涇陵擺了擺手,道:&ldo;可食。&rdo;&ldo;諾。&rdo;母子兩人同時坐下,用起餐來。從頭到尾,包括那士人在內,都沒有發現,涇陵命令他們可以用餐時,語氣是那麼自然,而他們的應承,也是那麼的自然。畢竟見識有限啊。衛洛暗暗忖道:要是被有見識的人看到,光是涇陵的這一句&ldo;可食&rdo;,便會引起懷疑。那士人帶著衛洛和涇陵,來到了另一間茅糙屋中,這房屋中,擺著幾個石臺,石臺上有一些厚厚的竹筒。屋中擺了竹簡,說明這屋的主人識字。識字,這已經是了不得的本事了。也正因為識字,所以他可以成為士人。屋中間,擺著幾個榻幾,那士人連忙伸手拖過那些陳舊的,補丁處的榻,和角邊磨的毛毛的木幾。朝著涇陵再次行禮道:&ldo;君子請上座。&rdo;&ldo;然。&rdo;涇陵沒有客氣,他乾脆坐到最中間的主座上坐下。衛洛拖過一個榻幾來到他身後也坐下。那士人坐下後,舉起雙手向涇陵道:&ldo;茅舍無酒無食,君子勿怪。&rdo;&ldo;君多禮了。&rdo;涇陵微笑道:&ldo;聞君語音中有齊腔,可是齊地之人?&rdo;&ldo;然也。&rdo;那士人向涇陵雙手一叉,嘆道:&ldo;君子何人哉?一望一聽,便知我知來歷。君子不凡也。&rdo;他這是讚美。可這種觀察力,對於涇陵來說,或者對於任何一個上位者來說,都是應該具有的。所以,這士人的讚美聽到耳中,涇陵只是淡淡一笑。他眉頭微擰,略頓了頓後,徐徐說道:&ldo;君之妻兒,食青豆野菜,莫非,君到新田,還不曾投入權貴門下?&rdo;那士人聽到這裡,重重地嘆息了一聲。他苦澀地一笑,說道:&ldo;我雖公孫,然孤窮已久。此番,聞新立晉君,用賢不論出身,不分家國。於是買盡豐田,舉家來此。哎‐‐&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