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主上放心。&rdo;&ldo;善。&rdo;不知不覺中,衛洛已停下腳步,再次轉過頭,看向那紗窗後的人影。她靜靜地看著,看著,一瞬不瞬。原來,這一切不是夢啊,他真的就在那裡,就在那裡。這時,公子涇陵站了起來。他在屋中踱了幾步後,徐徐說道:&ldo;楚人反應如何?&rdo;一個劍師上前一禮,朗聲回道:&ldo;楚人反應強烈,郢城中的貴族私軍已派出。主上,他們對你是勢在必得!&rdo;那劍師說到這裡,房中徒然一靜。片刻後,一個高瘦的漢子朝著公子涇陵說道:&ldo;主上,楚人若重振霸業,最可畏者晉也!晉人中,最可畏者公子也!這一次公子深入楚地,在他們眼皮底下救走了夫人。依臣下看,不管出自什麼原因,他們都會傾盡全力找到公子!沒有了公子的晉,才是無牙的老虎!&rdo;那漢子的聲音一落,公子涇陵已點了點頭,淡淡地說道:&ldo;我知。&rdo;他只是說出這兩個字,語氣也十分平淡。可站在院中的衛洛,卻再次臉白如紙。她緊緊地閉上雙眼。她緊緊地握緊兩拳。正如他都知道一樣,她,也是知道的。這一次他來到郢,有多麼危險!明明在離開時,要你放手的,可是,為什麼你沒有放手?為什麼你還要冒著如此巨大的危險前來相救?衛洛的櫻唇顫抖得很厲害,很厲害。她深深地吸了兩口氣後,這才果斷地睜開雙眼,提步向院外走去。那一夜衛洛大步衝出院外。院門外,星光幽幽,樹木森森,每有火把處,便有一個劍客在遊走。她低著頭,不知不覺中已經避開了那些劍客們,她只是這般信步而行。夜很安靜,這地方雖然住的人不少了,可是大家都在休息,沒有喧囂聲。林蔭道下,衛洛無意識的走著,也不知走了多久,她的眼角瞟到了一道藍色的身影。那是殷允!她腳步一頓。她怔怔地看著他,看著他站在屋簷上,負手而立,靜望著遠處的夜空。看著看著,她的腳步不由向他走去。她走得很快,可是她的腳步很輕,非常輕。不一會,她便來到了他對面的院牆下。這裡有一小片樹木。樹葉濃密,完全擋住了她的身影。她慢慢地坐下來,她坐在一根樹樁上,雙手抱膝,透過濃密的樹葉叢,怔怔地望著殷允。夜很涼,春風綿綿的吹在她的臉上,拂起她的長髮,弄得她的頸,她的臉都癢癢的。衛洛眨了眨眼,眨了眨眼,有好些次,她都想如一個沒心沒肺的人一樣,跳到屋簷上,坐到他的身邊去跟他說些什麼。可是,她能說什麼?難不成坐到他的面前,跟他訴說公子涇陵帶給自己的種種情緒?她不能這樣做。可是,這麼大的院落,這麼大的天地,這個紛紛擾擾的紅塵,來來去去的人群中,能讓她有傾訴慾望的,只有那個站在屋簷上的男人。應該說,這個世間,也許只有那個男人,可以耐心地聽完她的話,能給她一個溫柔寬容的眼神,能拭去她的臉上的淚水,告訴她應該堅強的面對一切。她只想跟他訴說她的痛,她的苦楚,她的悵惘,以及她的無力。可是,她不能去訴說。她本能的覺得,如果在他的面前,傾訴著自己對公子涇陵那複雜的愛恨,是一件很自私的事。關於涇陵公子的不能說,那麼關於自己的穿越,自己對前世的懷念,對親人的渴望,自也是不能說。因此,衛洛雙手抱膝,黑暗中,眨巴著一雙墨玉眼,渴望地看著屋簷上的那個男人。幾次都張開了嘴,幾次都準備站起來,可她又止住了。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一點一滴的流逝。她便這般抱著雙膝,這般怔怔地望著那個屋簷下臨風而立的男人。也不知過了多久,直到夜已深,直到不時有燈火熄滅,衛洛才悵惘地看到,殷允縱身跳下了屋簷,回到了房中。他離開了。衛洛鬱悶的低下頭來。她沒有注意到,在殷允縱躍而下時,目光有意無意間,向她藏身的方向瞟了一眼。那一眼,晶光閃動,複雜莫名。當衛洛低著頭走回院落,當她頭也不回的經過公子涇陵所住的木房,來到自己的木房外時,她停下了腳步。她怔怔地轉過頭,看向那依然閃動著又有蠟燭光的房間。那裡,有他。。。。。她不知道,這個時候,那片紗窗下,那個高大的身影,也是一動不動地跪坐在榻上,也與她一樣,一動不動,任由春風吹過,任由燭淚幽幽,任由沙漏如水般流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