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暴露自己的無知,便跟在兩人身後,向著家裡的方向走去。剛走到街道中,衛洛便看到前方,一個赤著胳膊的大漢,腰繫糙裙,手拿菜刀,正圍著一隻精壯精壯的牛旋轉起舞。這牛很奇怪,它沒有被繩繫著,卻就是一動不動,安靜得很。在這大漢的身周,圍著數十個女人。漸漸的,女人越圍越多,衛洛看到她身後的女人,都向那大漢圍去時,不由一怔。她回過頭去,正好劍咎掏出一隻陶盆遞給她,笑道:&ldo;今歲有婦,不懼迎春了。&rdo;衛洛怔怔地接過那陶碗,跟在眾女人身後,來到那赤胳膊的大漢旁邊。她悄悄地瞟了瞟,發現劍咎和殷允,與別的男人一樣,退得遠遠的。正在這時,那圍著牛起舞的大漢,突然仰頭一聲暴喝!他的喝聲一起,眾婦人齊刷刷地跪倒。衛洛連忙跟著跪下。她剛剛跪下,那大漢動了。他手中菜刀翻飛,嗖地一聲刺入了牛的心臟處,又嗖地一聲抽出,轉眼間,那一動不動的精牛胸腹處,出現了一道極薄極小的傷口。那傷口雖只一線,一道血液還是汩汩而出。只見一個打扮得華貴的婦人走上前去,用她手中的陶盆,在牛的傷口下接了十幾滴血水。那婦人剛一退下,衛洛便發現,好幾雙目光都盯向了她。難不成,輪到她了?是了,這是按地位高低來排的。她的衣飾分明比其餘的婦人要高檔。衛洛上前,把陶盆在牛的傷口下一送,略略接了十幾滴血,便退了下來。當她拿著那陶盆,退到殷允和劍咎身側時。殷允伸手接過,頭一抬,便把那新鮮的牛血,抿了一口。接著,他把那盆給了劍咎。劍咎跟著仰頭,把所有的牛血全部生喝下。喝完牛血後,劍咎兩人並沒有馬上離去。就在衛洛有點疑惑時那些婦人,都一一接過了牛血,一一退後。那赤胳膊的大漢再次走到牛的旁邊。嗖地一聲,他菜刀翻飛,已順著牛的傷口處,再次刺入。這一次,衛洛只看到那大漢圍著那牛,前走後趨。以她的眼力,可以看得出,那大漢的刀,一直都在牛的體內削劈。這其中,那牛眼光越來越淡,最後完全沒有了光芒。可是從頭到尾,它都沒有動一下,鳴一聲。就在最後一刀落下時,只聽得&ldo;叭&rdo;地一聲,整頭牛所有的ròu像被風同時撕碎一樣,,紛紛而落。那大漢顯是高手,牛ròu剛散,他已嗖嗖嗖地菜刀翻飛,翻飛中,一塊塊牛ròu射向四面八方,其中一大塊牛ròu閃電般的飛向了殷允的陶碗,穩穩的落在其上。這等解牛的本事,當真不凡。衛洛暗忖時,殷允等丈夫,齊刷刷地向著那吃胳膊的大漢躬身行禮。一禮行罷,眾人開始散去。而那個解牛的大漢,便肩著那完整的牛骨架,得意洋洋地向家中走去。大街上,並不止一個這樣的大漢,衛洛走了幾條街,便看到幾個這樣的解牛漢子。不過,,這些人中,也有失手把牛ròu灑到地上,沾了泥土,更有解了牛後,骨架零亂,碎落一地的。衛洛看到,這樣的人往往是低著頭,一臉失落。而那些圍著他們受ròu的百姓,也沒有向這種失敗的人躬身行謝禮。三人走向府中時,劍咎笑嘻嘻地轉頭看向衛洛,說道:&ldo;婦人,新春祭禮已完成,你何不約我師兄,一起上街玩兒去?&rdo;意志過完新春祭後,劍咎因為犯錯,被殷允勒令回到山門,在不得請外人相助的前提下,把山門中的藏書用刀刻在竹簡上,刻滿一萬冊放可下山。以劍咎的速度來說,這一萬冊,他日夜燒錄,也需要半年多時間才能完成。而且,這個記錄,還是他內力深厚,運刀靈活的結果。劍咎這人,最不喜歡讀書,而他一答應,便不得不好好完成。直到這個時候,衛洛才知道,劍咎每次犯錯,殷允便用這一招來制他。而這一招對劍咎來說,已是人間酷刑了。送走了垂頭喪氣的劍咎後,衛洛兩人稍稍整理一下,便向楚國出發。矩子大會就要舉行了,路程遙遠,得早些出發。至於衛洛,殷允原本是不贊同她一起去的。可衛洛堅持要去,有所謂富貴險中求,她如今與楚人是不死不休的仇恨,與晉人的關係也轉為緊張。反正躲不開,何不如直接面對?也許在那種墨門精英薈萃的場所,她能以她的口才,令得眾墨俠放她一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