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在路上走了十天後,從右側通往莫縣的岔道處,也駛來了一個車隊。那車隊浩浩蕩蕩,人數足是柳府的十倍有餘,還隔得老遠,便能聽到那隊伍中傳來的笑鬧聲和喧囂聲。因隊伍食宿等事,都是吳叔王叔處理,柳婧便窩在牛車裡想著到了吳郡後的種種。就在她愁眉苦思時,突然的,一個清脆的格格笑聲順著風飄入她的牛車裡,&ldo;大兄,這個隊伍好好笑哦,連那麼破爛的櫃子也帶著。還有還有,大兄你看那邊,那個椅子上破了一個大洞呢……嘻嘻,大兄,他們是不是窮得要行乞了?&rdo;隨著那少女&lso;行乞&rso;兩字一出,柳府的隊伍中同時一靜。柳婧知道這種安靜是什麼意思。在這個講究風骨,人人都以傲氣,連行為最不堪的浪蕩子,也以&lso;信義&rso;為榮的時代,&lso;行乞&rso;兩字,那是赤裸裸的羞ru。她便是不掀開車簾也知道,柳府的所有人,都在等著她出面,等著她這個柳府主人來處理!於是,在一陣安靜中,柳婧緩緩拉開了車簾。然後,轉過頭對上一個十分俊雅的青年,以及正嬌儂地扯著那青年衣袖的驕縱少女。☆、他是誰?那兄妹兩人,萬萬沒有想到這個破爛車隊的主人,會是這麼一個俊美至極,卻又溫潤可親的青年。一時之間,那本來下巴昂得高高的少女,這時也傻了眼,而那青年則是朝著柳婧深深一揖,慚愧地說道:&ldo;小妹無禮,得罪了郎君,還請郎君萬勿見怪。&rdo;說罷,他狠狠瞪了那少女一眼。少女被兄長一瞪,又傲慢地撅起了嘴,她從鼻中發出一聲輕哼,把頭轉了開來。見她這樣,那俊雅青年更不好意思了,他再次朝著柳婧深深一揖,誠摯地說道:&ldo;小妹年少不知事,還請郎君千萬不要見怪。&rdo;哪知,他的話還沒有說完,那少女便冷笑道:&ldo;大兄,你解釋這麼多幹嘛?反正你們都不疼我了,乾脆讓這些人殺了我呀!&rdo;這話一出,似乎另有內情。柳婧溫雅地朝著那俊雅青年說道:&ldo;既是小姑子鬧意氣,兄臺就無需在意。&rdo;她剛說到這裡,那少女突然眼圈一紅,哽咽道:&ldo;我才不是鬧意氣,我就是看不慣你們,你們就是行乞……&rdo;那行乞兩字剛出,俊雅青年連忙伸手捂住了妹妹的嘴。對上他滿懷歉意的目光,柳婧哪有不知道,這少女分明是故意挑事,故意讓她自己置於危險中的?當下她無奈地笑了笑,車簾一掀重新回到馬車上。柳婧把車簾拉上時,外面的兄妹倆還在吵,在兄長隱隱的教訓聲中,少女不時哽咽地回上幾句。又不知過了多久,似乎一個婦人過來,在那婦人說了幾句話後,少女安靜了。又過了一會,那俊雅青年策馬靠近柳婧的牛車,在外面滿懷歉意地說道:&ldo;今日舍妹無狀,幸好兄臺大人大量。&rdo;說到這裡,他自我介紹道:&ldo;在下姓陽,名子遠,還沒有及冠。不知兄臺是?&rdo;他都自報姓名了,看來是有意結識自己。當下,早就掀開了車簾的柳婧一揖回道:&ldo;在下姓柳,字文景,忝為家中長兄。&rdo;頓了頓,柳婧又道:&ldo;令妹似乎心有鬱結,不知是為了什麼事?&rdo;這個時代,還遺留著秦漢人的古樸。如柳婧這樣剛一見面,便向人問起隱私事,在後世或許不妥,可在這時,實是尋常事。那俊雅青年見她問起,長嘆一聲,苦笑道:&ldo;我陽府是個商家,父親有意把舍妹嫁與吳郡豪強。她不想做人之妾,便鬧開了。剛才她故意衝撞你們,也是想留下惡名,讓對方悔了這門婚。&rdo;說到這裡,他看向柳婧,&ldo;柳兄舉家帶口,不知這是往哪裡去?&rdo;柳婧長嘆一聲,欲言又止後,苦笑地說道:&ldo;且去吳郡住一陣子。&rdo;她剛剛說到這裡,突然的,官道的後方,傳來一陣敲鑼打鼓聲和馬蹄聲喧譁聲。這聲音如此響亮,直令得地面都出現了震盪。一時之間,不管是柳婧還是那俊雅青年,都齊刷刷地回頭看去。只見他們的後方,那樹林的盡頭,浩浩蕩蕩地趕來一支十分宏大的隊伍。那隊伍的前方,先是兩列本地小吏舉著&ldo;迴避&rdo;的牌子開道。而在這些小吏的後方,則是兩列看不到邊的銀甲銀衣的騎士。看到這一幕情景,那俊雅青年臉色一變,馬上喝道:&ldo;不好,遇上朝庭派來的巡察使了。柳兄,你們最好馬上下車,避於道旁。&rdo;匆匆說完,他已策著馬趕向他自家的隊伍。在他地喝叫中,轉眼間,陽府那一支龐大的隊伍紛紛行動下來。見到他們都下了車,柳婧手一揮也讓自家的隊伍停下。等柳婧等人走下牛車,全部避於道旁時,那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