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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房門掩上,她走到席案旁,上面,一本《女誡》正端端正正地擺在那裡。做為一本伴了她近六年,讓她抄了無數遍的書,柳婧對它實在印象深刻得很。信手拿起這本書,柳婧翻過它黃而髮捲的邊角,輕嘆一聲,信手一拋,扔入了房間角落的火盆中,看著火焰騰地一下冒出老高,又燃燒一陣後漸漸熄滅,柳婧溫潤如泉的眸子中流露出一抹冷意‐‐這玩意兒,不能幫她救得她的父親,也不能幫她安置她的母親和妹妹,要來有什麼用?在大年二十九那天,天空終於放晴了。天一放晴,柳婧便帶著兩個僕人上了街。陽河街上,到處都是積得厚厚的,剛剛開始溶化的冰雪。無數衣衫單薄的庶民,凍得哆哆嗦嗦地走出家門,佝著腰搓著手在街頭上閒逛,彷彿這樣逛著逛著,就能找到一些緩解他們目前衣食無著的困境的錢財。遠遠看到柳婧走來,不管是街坊鄰居,還是這些庶民鋪主,都在朝她張望,朝她指指點點。隨著柳婧走近,不時有聲音飄入她的耳中,&ldo;這個就是柳府的大郎君?&rdo;&ldo;長得可真是俊啊。&rdo;&ldo;是個很有才能的。他那父親可是欠了整整一千五百兩的鉅債呢。結果這柳家大郎只用三個月就賺足了錢還清了欠債,還有積餘呢。&rdo;&ldo;真是了不起的少年郎啊。&rdo;眾人一邊議論著,一邊尊敬地看著緩步走來的柳婧。自古到今,真正在能力的人,永遠是被人敬服的,現在的柳婧,在這些街坊心中,也是那麼一個極有才能的少年郎。在柳婧路過一個包子鋪時,那中年鋪主搓著手咧嘴笑道:&ldo;柳家大郎,出來走走啊?&rdo;柳婧回過頭來,她朝著那鋪主客氣地點了點頭,微笑道:&ldo;是啊。&rdo;幾乎是她的笑容一綻放,四周的婦人們,那眼睛嗖地變得灼亮起來。那包子鋪主咳嗽一聲,繼續搓著手咧嘴笑道:&ldo;柳家大郎,定親了沒?&rdo;他問這話時,柳婧直覺得四周靜了靜,轉眼一看,只見一個個人都雙眼如狼似虎地直盯著她,那眼神都要冒綠光了。本來想說&lso;沒有定親&rso;的柳婧,見狀打了一個寒顫,連忙說道:&ldo;定了呢。&rdo;&ldo;你定了親?&rdo;那包子鋪主失望地&lso;哦&rso;了一聲,嘆道:&ldo;怎地好兒郎都被人家定走了?&rdo;柳婧勉強笑了笑,隨便寒喧幾句後,腳步加快,朝著自家的綢緞莊走去。柳府的綢緞莊,位於陽河縣最顯要的街道,店鋪的面積也不小,前不久這綢緞莊還是人來人往,現在卻房門緊閉,上面甚至還積起了一層蛛網。柳婧站在綢緞莊前,負著手靜靜地只是看著。見她這樣,吳叔上前一步,小聲說道:&ldo;大郎,一定可以救出大人的。&rdo;&ldo;恩。&rdo;柳婧點了點頭,過了一會,她才輕聲問道:&ldo;掮客可有回話,是否有人願意購買?&rdo;&ldo;有倒是有,不過那些人知道我們府落了難,一個個死命地壓價。&rdo;柳婧哼了聲,說道:&ldo;不急。到時可以留兩個僕人在這裡等訊息。&rdo;說到這裡,她長嘆一聲,道:&ldo;回去吧。&rdo;轉過身,她率先走在前面,一邊走,她一邊靜靜地看著這個生活了六年的地方。這裡的一糙一木都是那麼親切,可她馬上就要離開了。這一離開,只怕再回來時,也只是以客人的身份,匆匆而來匆匆而去罷了。因男主人入了獄,柳府的這一個新年,過得毫無笑聲。雖然,婢僕們都認同了他們大郎的才能,可這與官府打交道,從來都是極困難的,那可是比賺上一千金還要難得多的事。這個時候,包括柳母在內,都在寄望遠在洛陽的顧公,想他能不能看在昔日交情和兒女親家的份上援手相助。至於對柳婧,他們不敢抱希望。大年初五一過,初六那天,柳婧在留下兩個忠僕看守柳府,又細心地交待他們在遇到不知來路的外人該如何應對後,便帶著剩下的人,僱了十幾輛牛車,再把傢俱衣被器皿等物事,大部份都裝上牛車,於傍晚時分,一家人浩浩蕩蕩地上了路。這一路,不時有鄰居上前詢問他們往哪裡去,柳婧統一口徑,讓大夥回答說是往江流縣找親戚。她這般小心了又小心,就是防著那些她曾經僱傭過,來過她的家,又打過她那一船鹽主意的浪蕩子。這般冬雪剛融,新年剛過,天氣還非常寒冷之時,路上的行人和車隊很少。偶爾遇到,也是來去匆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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