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上柳婧的眼神,陽子遠咳嗽一聲,他有點羞愧地說道:&ldo;柳兄責怪得對,在下先前是有點失禮了。&rdo;嘆了一口氣,他又道:&ldo;不瞞柳兄,我陽府舉家搬到吳郡,要不是舍妹嫁與了閔三郎,吳郡哪有我一家子的立足之地?再說,那閔三郎雖然有正室,可他長相俊朗,才華過人,又與洛陽的諸多世家郎君交好,是個手眼通天的人物。我三妹嫁給他,也不算ru沒了。&rdo;聽著聽著,柳婧似乎捕捉到了什麼。就在陽子遠把話說完,誠懇地看向她時,柳婧突然想起來了,&ldo;剛才那位小姑,便是閔三郎的妹妹?&rdo;她的聲音溫雅隨意,&ldo;不知這吳郡,有幾個姓閔的大家族?&rdo;她突然記起來了,父親不是說過,出事那天,官府正要查閔府的船隻,然後不知出了什麼事,官府便跳過閔府,前來搜查父親的。她不知道閔府與父親一案有沒有關係,可在歷陽四十多天的收集訊息中,她得到的最大的經驗便是,不管看起來多麼不起眼的小事,都有可能為她所用。聽到柳婧的問話,陽子遠一曬,他微笑的,有點得意地說道:&ldo;吳郡就只一個閔府!&rdo;說到這裡,他盯向柳婧,在對上她那內斂清雅的風姿,那清柳般柔軟修長的身段時,心神一動,提議道:&ldo;柳兄,我正受邀與妹夫他們一道用餐,你要不要去見見,也好結識結識?&rdo;☆、見面柳婧這六年來,被父母關在深閨中養性,倒真是把她的人磨得文靜而不喜與人交際了。此刻聽到陽子遠地提議,她下意識便想拒絕。不過她馬上想道,要救出父親,把希望完全寄在吳叔等人身上並不好。萬一吳叔等人沒有在吳縣下河村查出什麼,那他們又會重新陷入僵局。現在,她既對姓閔的有了點懷疑,一道見識見識也是可以。當下,她朝著陽子遠一禮,笑道:&ldo;那,在下冒昧了。&rdo;&ldo;哈哈,柳兄不必多禮。來來來,時辰不早了,我們上車吧。&rdo;說罷,他迎著柳婧,一同上了他的馬車。陽子遠的馬車剛剛駛出這條街道,掀開車簾張望的柳婧,便看到前方出現了一人。只是一眼,她便嚇得手一痙攣,那車簾也刷地一下給拉了個嚴實。她的動作,陽子遠沒有留神,他正從另一個視窗看向外面。看著看著,陽子遠突然輕嘆一聲,喃喃說道:&ldo;如此人物,才稱得上世家子弟,雍容都雅吧?&rdo;柳婧順著他的目光一瞅,嚇得再次頭一縮。陽子遠還在目送著那個腿長長的,正在人群中迅速地穿梭,似是在尋找著什麼人的美少年。他盯了一陣後,又神往地說道:&ldo;柳兄,這才是真正的貴介子弟吧?縱使一襲儒袍,也掩不去那張揚之氣,富貴之姿。&rdo;這一次,他的感慨才落下,便聽到柳婧咬著牙冷笑道:&ldo;子曰,以貌識人,失之子羽。&rdo;陽子遠自從識得柳婧以來,她說話總是斯斯文文,整個人也是內斂的,甚至因為過於內斂,而顯得有點懦和。他還是第一次聽到柳婧以這種譏嘲冷笑的語氣說話,不由怔了怔。對上陽子遠驚訝的目光,柳婧側過頭去。她看向晃盪的車簾,咬牙想道:我都跑得這麼遠了,那人居然還在追,還在找……想到自己和他同在吳郡,而這吳郡只有這麼大。猛然的,柳婧打了一個寒顫。見柳婧扭過頭去不與自己說話,以為她在鬧脾氣的陽子遠笑了笑。他開啟車壁,拿出一樽酒朝著柳婧晃了晃,&ldo;柳兄,要不要喝一杯?&rdo;柳婧搖了搖頭,低聲道:&ldo;多謝,我不喝。&rdo;陽子遠給自己斟上一盅酒後,隨口問道:&ldo;對了柳兄,你說過你父親入了獄的,現在那事怎麼樣了?&rdo;柳婧現在懷疑了閔府,哪會再跟他提這個。當下笑道:&ldo;家父一知交趕過來幫了忙,現在家父已經出來了。&rdo;&ldo;當真?&rdo;陽子遠笑呵呵地說道:&ldo;這可是大好事啊,柳兄,來,乾一杯吧。&rdo;柳婧搖了搖頭,道:&ldo;我真不喝。&rdo;&ldo;柳兄這可不行啊,丈夫在外面行走,豈能酒也不沾?&rdo;陽子遠說是這樣說,倒也不再勸,自顧自地斟了一點,慢慢品了起來。不一會,馬車來到了一個酒家外。陽子遠帶著柳婧一邊朝二層閣樓走去,一邊說道:&ldo;柳兄可別小看了這酒家,它位於吳郡最繁華的幾條街道的要道處,人流眾多,生意極好。&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