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桐的夫人敲門進來倒茶,對著丈夫對面那個抱著貓、面容英俊的年輕人說:“休息一會兒,你們想吃什麼?我去做。”龐桐說:“做點好吃的。邢老師你別走了,就在我家吃午飯吧。”邢應苔一開始是拒絕的,推脫說沒帶貓糧。可龐桐師兄一家人熱情如火,非要留他。龐桐說:“哎呀,招財餓一頓也不會怎麼樣的,它這樣胖。”“……”最後邢應苔拜託龐桐夫人用沸水煮了牛肉,剁碎餵給招財吃。招財哼地哈氣,也不去碰小碟子裡的牛肉,在邢應苔吃飯時,就蹲在主人的大腿上,踩來踩去,蹭著又蹭,百般討好撒嬌。邢應苔表情淡定,任由招財在腿上動,看也不看,只專心和龐家人說話。談著談著,話題轉向邢應苔的個人私事。邢應苔暗感不妙,幾次想轉移話題,都沒成功。龐桐問:“小邢,你什麼時候結婚?”站在邢應苔膝頭鬧騰的胖貓突然安靜下來,似乎也對這個話題很感興趣。邢應苔靜靜喝了口湯,然後說:“……不知道。”“不知道?”龐桐笑著說,“不會吧。還記得當初我剛說小玉對你感興趣,你就立刻拒絕了她,那時候我還以為你已經有女朋友了。”端坐在邢應苔腿上的招財耳朵一立,立刻聚精會神起來。邢應苔:“……”邢應苔:“沒有,我沒有女朋友。”“咦,”龐桐驚道,“可你之前還說你心裡有個放不下的人……哈哈,是我記錯了?”邢應苔握著筷子的手一頓,他抬頭去看龐桐的眼,表情古怪,好似很想伸手去捂住誰的嘴巴。原本安安靜靜蹲在邢應苔腿上的招財突然歡呼一聲,‘嗖’的一下躥了出來,它順著邢應苔的後背向上爬,一直爬到了主人的肩膀。然後用長著鬍鬚的腮來回來去蹭邢應苔的臉旁。邢應苔伸手去擋,可沒什麼效果。就聽龐桐‘哎呀’一聲,道:“招財,快下去,你的牛肉在那邊。”“應苔。”“應苔。”“應苔,應苔!”邢應苔和崇善從龐桐家裡回來,不到一分鐘,崇善最起碼叫了他十次。最開始邢應苔還會應一句‘什麼?’,到後來就乾脆當做沒聽見。他開啟臺燈,坐在書桌前,開始一頁一頁的修之前寫的講義。邢應苔現在教授的學生範圍主要是高中生,講義自然是歷年高考題以及模擬題。在題目彙編後還有邢應苔自己寫的答案,總結的規律和答題技巧。此時邢應苔正在修改答案那一編。高考考題的答案大多簡練,易於判分可很少講原因。邢應苔便把題目中長段的英文翻譯為英文。他之前只在課堂裡學過如何翻譯,真正自己動手就知道麻煩了,怎麼翻都覺得不對勁,似乎找不到合適的詞語來表達自己的意思,因此寫完後一直不停修改。崇善此時心情十分激動,他蹭到邢應苔身邊,不停喊他的名字,卻不知道要說些什麼。等他看到邢應苔又坐到書桌前,要修改他的那一疊厚厚的稿子時,崇善猛地上前,伸手拍到邢應苔面前的書上。邢應苔頓了頓,停下來,抬頭看崇善。崇善說:“難得休息一天,不要再工作了。”“現在不工作,晚上還要熬夜。”“那你陪我一會兒,晚上我幫你翻譯。”聞言,邢應苔放下筆,一臉坦然地看著崇善,示意你有話直說。儘管他從未想過要崇善幫忙。崇善喉嚨做出吞嚥的動作,他有點緊張地看著邢應苔,直切主題:“應苔,‘心裡有個放不下的人’是什麼意思?”邢應苔一頓,想了想,沉聲說:“……就是你想的意思。”崇善鬆了口氣,明顯放鬆下來。他用他那溼潤的眼睛認真地看著邢應苔。那雙眼睛是那樣的真誠,讓看著他的人都不願意有任何隱瞞。崇善坐在邢應苔腿上,然後輕輕摟住年輕人仿若還在發育的少年般細而長的脖子。兩人面對面坐著,崇善微微垂下眼,盯住邢應苔尖銳凸起的喉結。崇善緩緩張開口,他說:“……應苔,我愛你,愛到可以給你……”說到這裡,崇善停了停,他有些猶豫,咬了咬牙,繼續說:“就算你不要,我也可以把我的命交到你手上。……那你呢,應苔,你喜歡我嗎?”崇善抬起頭,略帶緊張地看著邢應苔的眼。邢應苔在崇善的眼瞳裡,看到了自己的臉。邢應苔發現眼瞳裡的自己似乎也被崇善傳染了,表情有些緊張。緊張什麼呢?是崇善在等他回答啊。等待是最消磨人心的事,崇善從來不知道原來一秒鐘可以這樣長。他現在什麼都不能想了,只能身體僵硬的坐在邢應苔的腿上,帶著引頸就戮般悲壯的心情,等待這人的審判。邢應苔的心跳越來越快。該說些什麼?邢應苔閉上了眼睛。他知道自己接下來說的話,是傾聽內心深處傳來的聲音告訴他的答案。他說:“……我喜歡。”是啊,怎麼不喜歡呢。他一直喜歡,那個不願接觸他人、偏偏對自己敞開心扉、傾盡一切的男人。那人相貌英俊,舉止得體,衣衫整潔。但性情古怪,喜吃甜食,愛喝湯,喜歡洗澡。如果沒人把他從浴缸裡撈出來,他能泡上